“糊成这样……嗯,也不算太糊,在我见过的书画当中,状态不算最差的。你想怎么确定它的原状?扫描,然后用算法复原?”
这位大佬仔细看了一遍沈乐的实验结果。沈乐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老师,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找人算拉曼光谱的实验结果,找人用算法复原,这都要人脉……人脉就要靠学校了……”
所以刚才是谁说的“不缺钱,也不缺人脉”呢?
哦,你的人脉,就是学校对吧?
“算拉曼光谱不难,你只要有钱,肯定找得到人算——这个我帮你询个价,回头你付钱就行了。”
张老师先给了沈乐一颗定心丸,然后又开始皱眉:
“至于根据现有的扫描图,用算法复原嘛……”
“怎么样?”
沈乐紧张地看着他。张老师微微摇头:
“现在的算法,用在修复古画上,也就只能仅供参考……”
虽然做这方面工作的研究者已经很多了,研究的切入点,也多方向、多角度,齐头并进。
有基于画作线条结构分解的,有渐进式多级特征的,有基于多光谱技术的,有基于高光谱影像分类线性回归的……
但是很明显,所有的算法,没有任何一个能做到修复效果满意。最好的结果,也比不上老师傅的经验之作。
他下载了几篇论文,发给沈乐看。沈乐只是扫了一眼就摇头叹气:
“张老师,这几篇论文,我都看到过。我就是想问问,现在有没有更新的、更好的成果,还没写出论文,可以用的……”
“没有,别想了,做不到的。”张老师干脆利落地否定。见沈乐垂头丧气,看在实验室和实验经费的份上,又放软了声音安慰他:
“不过,仅仅是参考的话,还是可以的。只要你肯出钱,我可以联系各个团队,让他们分别基于扫描结果,出一版复原图。”
“钱肯定没问题!”沈乐眼睛亮了。
让他去查资料,找古画,研究笔法,人物、花鸟、山水一个个研究过来,形成经验,确定这幅古画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怕是要他死!
能有复原图最好了!
能有几版复原图,他再求着张老师,按复原图出一版总结图,他修复的时候,就能按照复原图补绘了!
“至于拆开古画,从画纸背面扫描,再扫描托裱它的衬底,这个主意就不用再打了。”张老师毫不客气地吩咐:
“拆开之前,先要用开水淋洗,将裱画用的浆糊溶化,才能把画心和托裱的衬纸解开的。
我就问你,开水淋过几次,你怎么保证那些渗透到衬底上的颜料还在原位?”
所以这就是沈乐一定要请外援的原因了。用水洗古画,用开水浇淋古画,这种事儿他只要想一想,就打内心发颤:
这可是古画啊!
别说古画,随便来一张宣纸的国画,你用水洗一遍,怎么保证这画不被你洗烂?
没有老师在旁边盯着,没有老师带教,他是肯定不敢的!
“看你这没用的样子。”张老师先是狠狠鄙视了沈乐一下,再下命令:
“你先弄点画练手吧——练习惯了,形成肌肉记忆了,下手就不抖了。对了,让你准备的画作,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沈乐快乐地拖出两个大箱子,再转身,又是两个大箱子。自从准备修复,他就让老游收了一批字画,拿来练手:
国画班小学生的练笔作也有,那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上世纪末的也有,画廊里卖不出去的糊墙条幅也有,旧货商人压在手里当废纸的也有。顺便,老游还找他认识的妖怪们,收了一批它们收藏的民间画作,年代在一百年到三百年不等,水准非常一般,价钱非常美丽……
“一颗珍珠换三张画!富含水灵气的珍珠!只换五十颗,过时不候!”
张老师差点背过气去。
“你这是要累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