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揭褙,就得把它翻过来再揭。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翻,湿漉漉的画纸,很容易直接粘在工作台上,回头撕也撕不开,毁伤画面;
而且,揭褙的过程中,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把托纸,褙纸撕开,很容易造成绢丝扭曲、错位,让画面变形。
所以,在给画翻身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调制浆糊,把水油纸和绢面粘在一起,用以保护绢面:
“又要调浆糊……捣糨糊,捣糨糊,捣糨糊……”
沈乐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如果真的可以捣糨糊——本地语言对“和稀泥”的称谓——倒好了,问题是,张老师对浆糊的厚度,看得非常紧:
“太厚了!这么厚的浆糊,你回头把水油纸揭掉,浆糊弄也弄不干净!”
“太薄了!浆糊过薄,粘不住画心,你等于白忙!”
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沈乐来来回回,连续调了五次浆糊,勉强达到了老师的要求,而碗里的浆糊已经从浅浅一个碗底,变成了足足大半碗。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沈乐还是第一千零一次询问张老师:
“老师,能不能有一个标准浓度可以参考?每次都靠经验也太难了!”
“你想多了。”张老师淡定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浆糊的厚薄,要根据画心材质的厚薄,以及画心的吸水程度而定,每一幅古画都不一样。
——这还算好的,早年还要考虑天气,考虑温度湿度。哪像现在,空调房里恒温恒湿,只要考虑画心就可以了!”
而代价是我的工作室里,24小时不关空调……上个月的电费是多少来着?
算了,这种问题,他已经不考虑了。反正账上躺着九位数……现在是八位数了?付得起!
调制好浆糊,用排笔均匀地刷在水油纸上,再换一柄棕刷,把浆糊刷在画心上。
将水油纸和画心粘贴在一起,再往水油纸上刷一层薄浆水(是的,比之前的浆糊还薄),再贴一层宣纸……
“如果画太大,太重,宣纸绷不住的话,还可以用保鲜膜,甚至塑料大棚薄膜。”张老师一边干活,一边指导沈乐:
“下面一张薄膜,上面一张薄膜,两边一夹,随便翻!”
就算是“随便翻”,也不能真的随便。张老师一头,沈乐一头,四只手握住画作四角,像之前训练过的那样,慢慢举起画作:
“三、二、一,翻!”
两人往同一个方向倒去,胳膊划出一条整齐划一的弧线,把画面翻了个底朝天。
张老师正要嘱咐沈乐,不要急着把画放下,尽量张开手臂,把画撑开一点,让它尽量平整地落在工作台上,就感觉到了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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