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便同李玄意走下马车来。
夏长推搡着梁鸿在前头带路。
众人跟在后头,往他家中走去。
梁鸿停到一处小院儿门口,院墙甚矮,梁嫤不用踮起脚尖便能看到院内情形。
小院也甚小,只请了一个年级颇大的老翁在院子里扫地。
院子里的陈设更是简单至极,倘若不知,定然想不到这里住着的是曾经身为丹阳公主驸马之人。
梁鸿上前一把推开院门。
院门咣当向两边撞去。
扫地的老翁这才抬起头来,朝门口看过来。
瞧见梁鸿,便开口道:“小郎君又发热了!”
梁鸿点点头,大声回他:“我知道了!我把大夫请回来了!”
老翁面上似有些不信,转脸看到后头的梁嫤等人,很是愣了一愣。
瞧众人这阵势,他很有些受惊的样子。
再一瞧李玄意浑身肃杀冷硬的气势,握着扫帚的手都有些抖,更不由向后退了几步,护在一间房门口道:“郎君,您请回来的这是什么人呐?”
梁鸿被夏长推了一把,脚步踉踉跄跄的跌进院子,捂了捂嘴道:“什么人?唔,能救明渊,给明渊看病的人呗!”
他抬手冲梁嫤指了指老翁站着的门口道:“瞧吧,你阿弟就在那儿呢!”
说完,他自己倒是一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
他一推门,便是一股子酒气涌了出来。
梁嫤眉头微蹙,梁明渊这是真病了?
夏长上前,拱手对那老翁道:“烦请您让让!”
那老翁上下打量了一眼梁嫤,许是觉得梁嫤不是坏人,又许是觉得即便是坏人,自己一个老头儿也不是对手,便慢腾腾的挪着脚步,让到了一旁。
夏长上前推开房门,打起破败的棉布帘子。
李玄意同梁嫤上前,弯身进了房间。
屋子不大,且比外头也暖和不了多少,门窗都关着,屋子里的空气不是很新鲜,且混杂这药味,让人有些不舒服。
梁明渊躺在床上,整个身子都埋在棉被底下,唯有一张瘦削的脸露在外头,脸颊上的颧骨耸着,双颊之上,泛着发热的潮红。
梁嫤让李玄意留在原地,上前抬手摸了摸梁鸿的额头。仔细看了看他面色,侧耳细听他呼吸之声。
夏长上前来,将他的胳膊从被子底下拉出。
梁嫤搭手在他手腕上,为他诊脉。
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来。
“因湿热秽浊内蕴膜原,表气不通,里气不和,气机不畅所致的湿遏热伏夹秽浊内阻之症。”梁嫤回头看着李玄意和另两个伺候的小厮道,“简单的说,伤寒也是一种疫毒,你们都出去吧。”
李玄意闻言一愣,抬手叫那两个小厮退了出去,自己却站着没动,“夫人都还未出,我怎能率先离去?”
梁嫤无奈道:“我是大夫!”
李玄意点头,“我是大夫她夫君!”
梁嫤闻言只好无奈摇了摇头,转身来到桌边,抬眼一瞧,桌上的墨都已经干了。便对李玄意道:“既然呆着不走,就来研磨吧!”
夏长见状,连忙要上前,这种事,哪能让他家王爷动手呢?
却见李玄意冷冷看了他一眼。
夏长立时站在原地,不敢再抬脚。
只瞪大眼睛瞧着他家高傲的王爷,颠颠儿的来到桌案边,喜滋滋的拿起墨来,朝砚台里添了水,细细研磨起来。
他家王爷一面研磨,还一面不忘拿他那一双不知让多少少女春心萌动的深邃双眸,深情望着他家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