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瑶忽而哭了起来。
太子恍惚无措的看着她,听闻她一直都很坚强,宫人将她的饭放的冰冷再送来,她没有哭,王良媛来骂,她没有哭;一日三餐降为两餐,她没有哭;饭食都是隔日冷硬不鲜的,她没有哭……
却在这时候,哭的这般委屈,这般无助。
“好……”
太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叹一声。
上官云瑶吸吸鼻子,抬头看他,“不赶我走了?”
太子无奈的点点头,“发现自己舍不得……还是,不走吧……”
上官云瑶扑在太子怀中又哭又笑起来。
太子这夜便没有离开,宿在了上官云瑶殿中。
晚膳也是两人一同用的。
上官云瑶的宫女摆饭之时,都忍不住连连偷偷抹眼泪。
太子见了,没有作声。
待用过饭,才握着她的手道:“这段时日,让你受苦了。”
上官云瑶却是摇着头笑,“不苦,等来今日便是什么都不觉得苦了。”
一夜是说不尽的缠绵。
次日,太子便解了上官良娣的禁足。
并赏赐诸多东西于上官良娣,从吃的玩儿的,到穿的用的。好似要将这段时间亏欠了她的都补回来一般。
半夏看着宫人们搬进小库房的东西,眼睛都看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良娣,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吧?”
上官云瑶点头而笑,“是,不过还没完呢,且等着吧。”
清宁宫中。
太子跪坐在梁嫤下手,执起茶碗来,轻啜了一口清茶。
他咂了一下唇齿之间的茶香,抬头道:“阿娘,儿觉得布政坊的一处宅子不错,如今是皇家的产业,不如赐给阿弟吧?”
梁嫤微微一愣,“给栩儿?”
太子笑了笑,“是啊,阿弟如今也大了,是该有个自己的宅院了,日后入出也更加方便。”
梁嫤看着李桢,一时没有说话。
倘若不是有缘故,他必然不会这么说。如今李栩还未到弱冠之年,便是离着成定离宫,也还有两年的光景。
这么着急,让李栩离宫而居?
“桢儿,你是兄长,倘若栩儿有什么言行差池,你不当避讳,应当多多教导与他。”梁嫤温声说道。
太子闻言笑了笑,“阿娘想多了,并非阿弟有什么不妥,不过是听他抱怨过两次,总是拘在宫中,十分不自在,才想着让他离宫而居。”
梁嫤看了太子一眼,“如今,桢儿真是长大了。”
太子闻言,端茶的动作一顿。
梁嫤笑了笑,吃了口茶,“今日的茶,味道淡了。”
太子闻言皱了皱眉眉头,挺起上身,跪坐的笔直,“阿娘……您莫生气,桢儿不是与您生分,乃是此事……唉……是儿有错在先!”
梁嫤闻言一愣,抬头笑看着太子,“不管对错,倘若是不明不白的将他隔的远些,你心里的芥蒂就会没有了么?所谓矛盾,是人自己心中解不开的结,旁人就是离得再远,自己心头的结打不开,也不得轻松自在。”
太子颔首,“阿娘说的是!”
“阿娘知道,你为什么想让他离宫。”梁嫤忽而道。
这话倒是让太子十分意外,“阿娘知道?!”
这件事,连阿娘都知道了么?莫非当初上官云瑶来这里向阿娘请安的时候,真的和阿弟见过面?说过话?被阿娘察觉了?
所以阿娘后来才不让她来了?
李桢心头,一时别扭不已。
“你先莫要妄下判断,我命人传栩儿来见……”梁嫤缓声道。
“阿娘!”太子皱眉,“这种事情,放在面上说……岂不?太过尴尬?”
梁嫤已经命人去传庆王,回眸笑看着太子,“桢儿,你是不敢面对栩儿?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心意?”
太子皱了皱眉头,一时无语。
待宫人禀报庆王来的时候,梁嫤却是对太子道:“你先去屏风后头。”
太子一愣,立即端起自己的茶盏起身,转而走到屏风后屏气凝声。
“阿娘!”李栩浑身大汗,走上前来,“阿娘寻我何事?”
瞧他样子,定是刚从校场回来。
梁嫤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坐榻,“你先坐下歇歇,阿娘有些话,想问你。”
李栩大大咧咧在一旁跻坐下来,“阿娘有什么话快说吧,儿正跟他们切磋枪法呢!”
梁嫤笑了笑,“阿娘要说的话,自然是比枪法重要!记得上次你说过,有位小娘子送你东西,你一直不明白人心意,如今明白,可曾后悔错失?”
李栩微微一愣,垂下头来,半晌没有说话。
屏风后头听着的太子,不由握紧了手。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倘若阿弟这时候说后悔,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