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辩不是目的,甚至有没有庭辩都无所谓。朝廷真正需要确定的是这一科的科考。
扯淡也扯完了,结果是屁用没有。
这不只是赵曦的感觉,整个国朝士林都这感觉。
没有输赢,没有确定官学,已经接近开科时间了,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而考生们越发懵逼了。
各州府的考生已经都聚集在汴梁了,而朝廷居然连题目的方向还没确定。
这时候的汴梁,很明显跟往年开科前不一样。没了饮宴,没了诗词歌赋的聚集,倒是有各种各样的猜想。
有一点可以确定,诗赋肯定不会作为重点,肯定会沿用嘉佑年欧阳相公的命题模式。
至于会以哪家学派,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这时候被士人提到最多的两个词,恐怕就数炊饼和蛋糕了。
官家的炊饼蛋糕论,在士林中广为传播…~虽然很扯,可这是关乎命运的大事,谁也不敢不搭理。
有人说会以张载的关学为主,因为官家在阐述观点时,论述关学的最多。
有人说会用周敦颐和二程之理学,毕竟理学规范了君臣、父子等等人伦关系,这是为皇家统治正统而量身定做的理论……这个不能公开讨论。
还有人肯定是新学,王介甫的名望和地位,加上他强势入中枢,又提倡经世致用,正是国朝用人之际,朝廷势必会选择新学。
当然,也同样偏重于司马相公的诚。朝廷选人,重才更重德,德为才之根。
更何况,自古都对德性的要求要甚于才。
到底以哪家学派为准?这还是得朝廷集议了。
政事堂的争论要比士林更激烈。
不想细说集议时争吵的内容了,烦!
赵曦真没想到,这王安石和司马光还都真够可以的,辩经辩的上瘾了,庭辩三天居然没辩够,集议时还继续在辩,没完没了的扯,越扯越远。
不是说这哥俩关系不错嘛?
在王安石看来,还是在官家年少时,他就试探过官家,这些年从官家的种种作为,他也看出来了,官家是个不甘寂寞的性子,绝不会因循守旧,肯定要有所作为的。
而他的新学,说白了就是专门为朝廷选材而创立,是纯粹的实用主义学说,官家就应该在庭辩时确定新学的官学地位。
之所以官家没能在庭辩上确定,是因为庭辩到最后,司马君实还在搅和。
至于二程,那怕是理论很完善,也戳中了皇家的点,可王安石还真没在意。
那是一种教化黎民百姓的学说,在朝廷选才上并不适用。关键是,二程的官方影响力,还有士林影响力还差的远。官家不会不考虑这些。
也正是官家考虑这些,避免政事堂相公在庭辩时让士林笑话,官家才叫停了庭辩…~因为司马君实一直没避让。
司马光呢?可以说他简单,也可以说固执。
一个心思,做事先做人,选才先选德,一个诚字应万变,就是不松口。
历数各朝各代,被奸臣毁败江山者,那是数不胜数。偏偏这是司马光的擅长。
所以,他俩的辩论从庭辩转到了集议,好像根本没问赵曦的意见。韩琦刚刚提到这次科考的题目如何议定,他俩就先杠上了。
王安石以国朝现状入手,大谈经世致用的重要性。司马光以朝代更迭为核心,评论选才以诚的必要性。
“要不二位相公再设辩台?等二位相公辩出个所以然来咱再集议?或者说直接取消今科,为二位相公的义理之辩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