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臣工都有相公们那样的见识,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去总结官家的经历,更不是所有人能真实了解朝廷的大变局。
在他们眼里,只知道要官制改革了,只看到监察衙门的权重。
而国朝从来都不缺做官的人,那怕是新组建了三个衙门,仍然改变不了肉少狼多的现实。
已经有传言,市易寺、国营寺的官员选派,全靠讲武堂薛侍郎培训课的成绩决定。也就是说,三条路,已经有两条堵住了。
只留下监察衙门的大路还畅通着,这还是一条光芒万丈的大道。
于是,每日放衙后,相公们府里的门阍,就被无数的拜贴缠住了。
客气的回礼,再掂量掂量袖中的金银币,做模做样的向府内走几步,然后转个圈回来继续客套。
主人说了,不见任何人。一个门阍怎么敢违背?就是退还金银币时心里特不舍。
“实在抱歉。我家相公于书房忙碌,听闻是为朝廷草拟监察衙门细则,暂不见客。还望见谅……”
“哦……兄台客气。相公辛苦,下官告退,明日下官再来拜访!”
送出去的钱,总是不好再拿回来。若是银币还好,金币……金币这门阍是肯定要退还的。
如此的情形,这些天就没有停止过。
“韩相还没回来吗?”
“没看见韩相的马车。不过我听说韩相到吕相公家议事了。看来我等今日又无功而返了。”
“要不去讲武堂试试?吕诲叔是官家亲近之人,又是韩相小弟,说不定能说上话。”
“你大可去试试!吕诲叔的门阍都是南征退役的军卒,是些丘八,不把拜贴扔出来那是心情好!”
韩绛是真没回府,回不来,回来了进府门都艰难,干脆就留在公廨了。
顺着廊桥透透气,却发现廊桥中央的亭台上,政事堂的诸位都在,连茶都泡好了。
自从喝过官家的清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泡茶才是正确的喝茶方式,真正能体现茶如人品,茶如人生,茶如君子的境界。
“多会儿是个头啊!”
韩绛随意的坐下,对着各位苦笑一下,也算是打过招呼了。见此情形,不由得感慨一声。
“子华,这没有什么头尾,今日回今日便是尾,明日回明日就是结束。”
感觉王安石说的很轻巧。韩绛很想问一句:你咋不回去结束了?
多年为官,朝堂地方,同乡同年,谁没几个门生故吏?
如今监察衙门很明显就成了香饽饽,偏偏最后是要直接对官家负责。
说真的,在座的每一位,谁都避免不了有安插亲信的想法,却没人去开这个头。
“或许尽快拟定监察细则,明确监察员的职责,明确监察员遴选规则。才能将这阵风停下来。早年官家曾有过一句话,让老夫记忆犹新:用制度管人。”
看诸位躲避拜访都留在公廨的情况,富弼也觉得没必要告诫大家。这样说,并不是要告诫,算是提纲挈领的提点一下要点,追一下进度。
王安石负责拟定户部、市易寺、三司使等与财货相关的细则;文彦博负责军伍细则;吕公弼负责州府郡县官员的行为规范;韩绛负责朝廷各部各司细则;富弼统揽全局,并主动承担了诸如工坊城、讲武堂、矿城等官家产业部门的细则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