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州救灾,已经是当下国朝最为热门的话题了。
同时,也有好事者,不再局限于谈论。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发的涌向滑州。
赵曦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做任何表示……
救灾是由官方先行展开的,他相信王安石有能力处理好。
这是一次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现,赵曦不会也不想去阻拦。大宋,需要热血,就从滑州开始吧!
“真有了君父之大势呀!”
韩琦回朝后,并没有直接跟富弼交流。他不确定是自己错了还是朝臣们错了,就连富弼也撰文了……
“稚圭,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官家是君王,民望盛隆有益无害。王介甫养望二十多年,也未见你忧心过。到底怕什么?”
富弼这几天能感觉到韩琦的心不在焉,他有点不理解。
在富弼看来,这是大宋从未有过的大好时代,正是我辈奋发图强之时。真想不通韩稚圭到底怎么了。
“彦国兄,如今的官家,有了军伍之忠,臣工之畏,再有了民心之望…~在国朝范围内的声望,恐怕就是前朝太宗也难以相比了。”
哪又怎样?这是富弼想怼回去的话。他是真觉得韩琦有点杞人忧天了。
圣君不就应该是这样嘛?难不成韩稚圭真的就那么固执的守一个君臣制衡的祖宗法度?
莫名其妙!
不说出口,是因为富弼看出了韩琦的纠结和犹豫。
在这点上,富弼跟赵曦的想法是一样的。韩琦可以敲打,不应该放弃,应该用其可用之处。
所以,他在等着韩琦继续…~
韩琦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引出这个话题,富弼该有话说。可是,富弼没吭气。
当韩琦看向富弼时,却从富弼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眼神…~是惋惜?说不准。
“彦国兄,在滑州,我真的感到恐惧了,对官家无尽的恐惧。就在看到令狐久被活活淋死在溃坝边缘,我控制不住对官家的恐惧!”
“大宋祖制……好吧,祖制不提。可从大宋开朝以来,即便是太祖的权势,都不曾达到过像今天官家这般程度。”
“我敢保证,如果官家决断什么,整个朝堂不会有任何质疑声,绝对是千篇一律的赞同。这不正常!”
“而滑州,官家已经有所体现了,开始对士大夫动手了。我很担心,官家以后不会在忌讳,不忌讳对文臣上刑罚……”
“彦国兄,在滑州,官家有一时,曾对我有弃用的想法,我能感觉到!可我也是在为大宋的长久而为,并无私心呀!”
“君臣制衡,这并不是单纯的祖制,而是历朝历代君臣在共同维护的定式。而今,官家已经到了臣工无法制衡,甚至不会去考虑制衡的程度。又怎样能不担心?”
就是这样,即便是剖心剖腹,韩琦总还是要拐着弯说。
在现在,从韩琦心底,其实更担心无法随上官家的所思所想……
他可是内阁大臣呀,就目前的朝廷境况,又有三级决策制,一个不能跟官家同步的内阁大臣,结果可想而知。
没看张方平和陈升之那样的火爆性子,都已经顺从了。没看见司马光那样的倔头,已经彻底在朝政上靠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