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大不亏是大集团的掌门人,看到情形不对,也不做深究,挥挥手说:“老爷子才走,牵挂我们大家也是有的,要见怪不怪,今晚大家辛苦辛苦,守着灵堂的长明灯。”
其他人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单位的同事互相看看,现在同事们彼此不熟悉,磨合很成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忽然人群里有人咯咯笑。这是在灵堂,气氛压抑严肃,这一笑非常特别,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笑的人居然是贾佩佩,她垂着头,头发披散,笑得非常开心,就是声音有点飘,让人心里发寒。
谁都知道贾佩佩是大家闺秀,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做事沉稳有度,而且和老爹的关系那叫一个好,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耻笑灵堂的事。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有一个说明,她不正常了。
一群人拥着贾老大,来到贾佩佩面前,我也紧张起来,挤在人群后面过去。贾老大站在贾佩佩前面问:“小妹,你没事吧?”
贾佩佩一边诡笑一边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有点类似西南那边的方言,而且口音奇特,听也听不懂。
贾老二惊恐地说:“这不是老爹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里的那个口音吗?”
“你怎么知道?”贾老大问。
贾老二说:“你忘了,老爹活着的时候有一年回老家认祖归宗,我跟着他回去的,还祭拜过祖庙。在村里,人人都是这种口音和腔调。”
“现在说小妹呢,”贾老大说:“小妹怎么回事,不会是太过悲伤,出现了精神异状吧?”
贾老二摇摇头:“小妹很早就出国,她听都没听过这种口音,怎么现在会突然说出来?”
小贾总在后面插话:“小妹是不是鬼上身了?”
这一句话,围着贾佩佩的人群“呼啦”一声散开。灵堂的气氛本来就阴森,挽联鲜花烟雾飘飘,此时老爷子的遗照挂在墙上,目不转睛看着灵堂里的我们。
所有人都感觉到恐怖,对贾佩佩避之不及。
“殡葬公司的人到了没有?”贾老大喊。
同事们把我推出去,我是和老贾家打交道最多的,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贾总,我在。”
“小齐,怎么回事?我妹妹没事吧?”贾老大问。
我挤开人群,来到贾佩佩面前摆摆手,她始终垂着头,头发遮挡住面容,看不清脸。
贾佩佩就是低头诡笑,说着西南的地方土话,双肩时不时抖动,看样子笑得好开心。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着实有点心疼,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扶住她的双肩,软声说:“佩佩,是我,我来了。”
我手上加力,把她的肩膀往上扳,老贾家这哥几个在后面看着,大气都不敢喘。
贾佩佩并没有抵抗我手上的力,她一边笑一边抬起头。这头一抬起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退后一步,我的手有点抖。
贾佩佩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脸色铁青,嘴角上翘,眼睛咪咪着,脸部的肌肉却是僵硬的,就像是一尊有着诡异表情的雕像。尤其她的双眼,眼珠游移,眼球在四下里看,先是看看左,又是看看右,好像眼睛和脸是两套系统,互不影响。
我吓的手直颤抖,还是强忍着恐惧:“佩佩,你没事吧?”
这时,不知从灵堂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喵”。
众人都听到了,声音很飘,似乎来自于高处。贾老大觉得瘆得慌,赶紧道:“哪来的野猫赶紧赶走。”
众人趁这个机会赶紧从贾佩佩身边散去,开始找满屋子找猫。
这一声猫叫,叫的我头皮发麻,因为我听出来了,看护老爷子那天晚上,病房外也有这么一声猫叫,当时我和贾佩佩看到一只长着人脸的虎皮猫趴在窗外。
我心跳加速,今天晚上恐怕真的要出大事,这只怪猫在我看来,代表着不祥。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贾佩佩,我想起裤子的屁股后兜装着一样东西。
那是解铃当初给我的“悲”字项链,经历这么多事,我已经把它遗忘了很长时间,以前挂在脖子上,后来揣在衣服兜里,最后随手放在屁股兜里。
这时候我想起来,赶紧把它拿出来,贾佩佩这种情况很可能是鬼上身,我不知道这项链能不能对付,好赖也要试试。
我把项链靠近她,贾佩佩果然有了反应,她的眼睛聚焦,眼球直勾勾盯着我。
我把项链在她面前晃晃,说道:“不管你是谁,不要难为这个女孩,有什么大可以冲着我来。”
贾佩佩没说话,眼神变得阴毒,我一狠心,把项链直接套在她的脖子上。
这一套上,贾佩佩就像是一脚踩进了热水锅,表情开始变得痛苦,满嘴方言,像是在恶意地诅咒我。
“怎么搞的?”贾老大走过来,对我怒喝。
“贾总,我这挂项链是高人开过光的,能辟邪,我给令妹挂上,她是鬼上身,那个鬼现在肯定非常痛苦。”我语无伦次地说。
“小妹,你没事吧。”贾老大真是急了。
“你们都是畜生!”贾佩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居然用的是男声,不是拿捏腔调,而是纯纯正正的男声。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贾佩佩厉声:“你们几个还不跪下!”
她声势威严,自有一股泰山压顶之势,小贾总心性最差,被这么一吼腿软了,正要跪,被贾老大喝住。贾老大背着手盯着贾佩佩:“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