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里的信封亮出来给他看,老于头眨眨眼想起来:“你就是小强说的那个人?快进来,有什么话细说。”
我摆摆手,把老四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说他还在下面等着。这时屋里传来童声:“给他拿点钱,让他今晚在旅店开个房间睡吧。天太冷了,别睡桥墩。”
我听到声音是于小强,现在的情形不能细问,老于头给我塞了一把钱。我急忙下楼找到老四,把情况说了一遍,老四感动的感激涕零。我带着他安排好房间住,然后回到老于头这里。
进了屋,屋里只有他和孙子于小强在。于小强精神状态不错,像小大人一样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肩头落着那只白鸟。
我走过去把信封递给于小强:“这什么意思?你们怎么到京城来的?”
于小强说:“齐哥,没想到能带我到中阴苦界寻师父的人是你。”
“我不明白。”
于小强说:“我曾经跟你说过得到白鸟的经过,我在梦中到了中阴界,有黑衣人在梦中授鸟。那人喊我师弟,告诉我师父交给一只鸟,作为入门信物。现在时机到了,我要到中阴苦界去找师父。”
我傻愣愣看着他。
他继续说:“那天我又做了梦,师兄来找我,说面师的时机到了,但我现在还太弱,进中阴苦界不能时间太长,必须有引路人。我醒来后,占了一卦,卦面很奇怪,说是能带我到中阴苦界的人落在京城,这个人不是直接出现的,而是由老四送来的。然后我和爷爷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你。”
“你在梦里遇到的那位师兄告没告诉你,师父是谁。”我问。
“说了,”于小强看着我:“我的师父姓解,叫解铃,现在正在中阴苦界里修行。”
我怔怔发愣,洪西让我去中阴苦界里寻解铃,于小强又说我是他进入中阴苦界寻解铃的引路人,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索把我所经历的事情都串在一起。
我回头看老于头,老于头道:“别看我,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孙子我管不了。”
我沉吟一下,对于小强说:“你要决定好了,就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解铃。但是你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可能会非常危险。”
于小强点点头。
晚上我就留在房间里,和老于头挤一张床,大半夜也没睡着,眼睛还在轻轻抽动,一丝丝疼痛。黑暗中看着飞在天花板上的白鸟,想起了远在南方的崽崽,我的心情特别晦暗,想到过往种种,胸口窝像是堵着大石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于小强爷孙俩和老四出来,把房间退了,直接去上善斋。
我们一行人走进上善斋正堂的时候,看到纳师傅正在和客人谈什么,他看到我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我还会回来,做个手势让我稍等。
我们几个坐好,有人泡了热茶,时间不长,纳师傅过来笑眯眯说:“洪爷果然料事如神,说你今天一早必会回来。昨晚过得怎么样?”
我心里冷哼,他是觉得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扛不住毒瘾。我没心思解释什么,问他怎么才能找到洪西。
纳师傅笑眯眯请我们从后门出去,门外停着一辆黑车,纳师傅道:“洪爷说了,你今早如果回来就坐上这辆车,司机知道去哪。”
我们上了车,司机看看我们几个,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车。车里气氛很沉闷,老四轻轻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低声问我这是要去见谁,腕儿挺大的吗?
我说:“去见一位赫赫有名的金主。他如果看好你,随便说两句话,你这辈子就妥了。”
老四兴奋地搓手,一个劲说自己走运,遇到好人了。还说我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能量这么大。
我后面的话没说,接下来要见的人即是金主,也是凶戾的猛虎,一着不慎就会反噬一口。当然老四这个阶层的人,洪西基本上是看不上的,两个人也不会再有交集。
这一大早,大雪过后又赶上上班高峰期,车满为患,我们在车上晃晃悠悠快到中午才到一处胡同前。
从车里下来,我发现自己眼睛居然不知不觉不知什么时候不疼了,没有借助任何药物的情况下,我清清爽爽熬过了一晚上。
司机引导我们进了胡同,这里有一处类似私房菜一样的地方,进门后别有洞天,是一处很精巧的宅院。院子不大,里面种着梅花,几个人正在雪地里赏梅。
我看到洪西和黄腾都在,他们雅兴不小。旁边放着小桌子,上面是茶壶茶碗。
洪西看到我来了,哈哈笑:“老齐,我就说你放不下老朋友。”
我脸色有些难看,带着他们几人过来,直截了当的说:“我可以帮你入中阴苦界找解铃。”
“想明白就好,瘾上来了直接找黄腾,他给你安排,想要多少彼岸香都可以。”洪西说。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事情办妥之后我要走了,你们别拿什么北方南派的束缚住我。你的那些彼岸香我也不会要。”
洪西笑:“随你便。我这人特别包容,尤其是老朋友,只要不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怎么都随你。”
我不管他什么态度,拉过老四:“这是我朋友,希望洪爷在京城给他找个好点的营生。”
洪西摆摆手:“这些事不要找我。老黄,老齐的事你看着给安排一下。”
黄腾笑着点点头。
“还有,”我说:“我自己去不了中阴苦界,你得想办法送我过去。不但送我,还要送这个孩子一起到那里。”
这时洪西才开始正色去看于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