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珍爽朗一笑:“妹妹喜欢只管拿去,那些不过是装点门面……前几年宗亲里不少格格闹着结社,还给我发过帖子,只是我看书就头疼,倒是清如妹妹这里,赞的人多,还是个小才女呢……”
清如听了,带了腼腆道:“不过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用来自娱……外头世界这么大,咱们能见的就是京城这巴掌大的地方,没去过的地方,没看过的地方,书中尽有,权当是去过,看过了……”
舒舒在旁跟着点头,这也是她与清如投契的缘故。
清如能有这般见识,还真是难得,多少贵女闺秀学着琴棋书画,想的是以后夫妇和美这些,只有她想的却是自娱。
桂珍笑道:“我倒不惦记外头的山山水水,就是惦记着好吃的……舒舒素来淘气,淘换了书来读,就跟着里面的做美食,去年冬天姑母外感风寒,犯了咳疾,舒舒就对着前朝的《古今医鉴》弄出来蜜梨噙,吃了三天还真止住了……听说前些日子入夏,舒舒就对着《本草》叫人做了‘五豆饮’,清热祛湿……”
清如看着舒舒,不由星星眼,由衷赞叹:“姐姐真是灵秀……”
舒舒讪讪,谁让自己嘴馋还惜命。
想起了上辈子,她可不是为这辈子的医疗条件担忧,想的是惜命,然后改善生活质量。
现在京中各宅门的菜谱单调,肉类不是烤就是炖,时蔬小炒调味品也有限。
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贵女,直接弄出美食方子就太诡异了,从书中所得是个名正言顺的途径。
还有舒舒的惜命,要知道三年前一场大病,就是因为秋冬交替时得了风寒,陆陆续续的拖了半月,差点病死了才觉醒上辈子回忆,还留了后遗症,就是“咳疾”,秋冬与冬春,冷暖交替时都容易犯病。
就是舒舒这几年养护的好,叫人做了类似口罩似的遮挡,不直接接触冷空气,才犯的少了。
“蜜梨噙”就是舒舒不乐意吃药,为自己找出来的,因这个有用,倒是让舒舒对中医更重视起来。
这三年《本草》与《易经》都让舒舒翻烂了,这两本是中医的基础。
只是《本草》还罢了,虽然有些纲目描述略玄幻,可大部分的草药效果都描述的比较客观,可是《易经》就太不客观。
舒舒毕竟不是真正的豆蔻少女,已经养成了世界观,很难接受《易经》的认知设定。
她就不难为自己,就更多的在《本草》上使劲,还有就是收集试用一些成方。
如今不说是学成,对于一般配伍的功效也略知一二。
至于桂珍,虽说嘴里这样说,实际上惦记的不是好吃的,而是其中的养生药膳。
她的丈夫锡柱先天不足,没开始吃饭就吃药,调理了十多年,也比寻常人身体弱些。
就是今日的射轿门,虽没有出纰漏,可肉眼可见的吃力,如何能不让人担忧?
就着书籍之事,几人闲话起来,桂珍也去了新妇的拘谨。
等到新郎满身酒气的回来,舒舒与清如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大嫂这般品格,伯夫人与夫人都会喜欢……”
“酸了,放心,也喜欢你……”
“我是怕自己做的不好……”
清如带了不安,或者像桂珍这样的宗女才是正常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家庭,将一切生活规划都围着自己的丈夫转,然后生下一串儿女,再抚育教养这些儿女成人,而不是跟自己似的,看了太多的书,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
舒舒拉着清如的手,轻声提点道:“只看着阿牟与我额涅的日子,哪里就需要担心了……”
或许其他人家,夫妻之间还要论个乾坤尊卑,可董鄂家内宅因世代是宗女为主母的缘故,都是女主人说了算。
宗女就是宗女,规矩里过日子,比寻常新妇好做多了……
就像自己,同让人牙疼的九福晋相比,她更乐意当个宗室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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