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瑶看着牌位,已经写了“显考凌公讳峰府君生西之莲位”、“先妣凌母太孺人闺名媛生西之莲位”、“显妣凌母太孺人闺名璐生西之莲位。”
张韵瑶对传统文化还是相当了解的,“显”证明亡者死时,上面已无任何长辈,“先”代表亡者死时,还有长辈存在。“考”是父,“妣”是母的意思。只是,为何还有两个母亲牌位呢?两个牌位一样大,但叫媛的牌位在左,证明该亡者地位要略高于这个叫璐的亡者。
“怎么有两个牌位?”张韵瑶问。
凌阳说:“左边这个是我们的嫡母杨氏之牌位。右边这个,是我们的生母之牌位。”
张韵瑶“啊”了声,惊讶道:“你们也太……古板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把嫡母也一道贡奉,嫡母地位还略高于生母。
“是有些古板。”凌阳说,“不过没办法,卦建礼法大如天,杨氏是父亲第一任妻子,尽管死得早,我们都从未见过她。但她是父亲的元配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古代讲究礼法,女子嫁入夫家,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就算膝下无子,继室所出子女也该以嫡母的身份祭拜。以求嫡母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张韵瑶知道嫡母在家族的份量,可内里其实就是个空架子罢了,没有身份没有后台的嫡母,在庶子面前,也是撑不起腰的。尤其还是死翘翘的人,凌阳还像模像样地供奉其牌位,还供奉在自己生母前面,实在是迂腐得过分。
“不是迂腐。”凌阳解释,“是母亲早就交代过我们的。一个大活人,又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呢?也就是每年祭拜祖宗时才祭拜一回,又不会少块肉,供奉一下又如何妨?”
张韵瑶明白,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古代继室确实要在元配夫人牌位前执妾礼,可一般人哪受得了这种屈辱呢?凌阳的母亲倒是大度有见识,不但自己每年祭拜,还让子女也按嫡母祭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还是觉得你们太古板了。”
凌阳笑了起来:“谁说没意思?父亲死后,也是与两任妻子一道合葬,这是规矩,也是礼法。总不能只与母亲葬在一起,把元配丢到一边吧?尽管这么做有些委屈母亲,但对我凌氏一门并非没好处的。”
好处还多着呢,世人一瞧凌家子弟居然一直供奉死去的嫡母,还按着礼法把父亲与嫡母生母一道合葬,嫡母与生母的墓室一样大,就证明凌家子弟真是个懂礼数识大体的。这在那个年代,绝对是要受赞扬的,圈粉无数。
凌阳拿出纸来,开始亲自研墨,他要画一幅父亲的画,挂在麻衣道观,供世人参拜,好给父亲累积些香火。凌峰是白契投得胎,但这具身子却留在了阳间,供奉凌峰,对白契的修为也是有帮助的。
张韵瑶站在一旁,看凌阳挥笔之间,一个气宇轩昂、英俊挺拔、全身上下充满了王者威严的古服男子就跃然纸上,不得不佩服他的丹青功力,忍不住问:“你学过画?”
凌阳骄傲道:“没有。”
“可是你画得也太好了。”元阳殿里的爹爹的画像,就十分传神。
凌阳得意道:“谁叫我是天才呢,一学就会。”
张韵瑶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的天才老公,难道你不知道,谦虚是一种美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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