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龙山哩。
中间最大的那座山,叫老龙山。”老者抱着孙儿起了身,向苏午回道,“后生要往山里去哇?
可甭去,去不得,这山里原先好几个村,村里人都没了,听说山里闹诡咧……”
大抵是因为对方给了自家孙儿一块饴糖的缘故,老人便想多提醒苏午几句,害怕他真的进了山去,在彼地丢了性命。
“彼处就是老龙山么?”苏午点了点头,转眼看向老人放在田垄上的扁担与木桶,他指着干涸龟裂的田亩,与老人说道,“老人家,你这样一趟一趟地担水,也是于事无补的,救不活你田里的庄稼。”
一听青年人提及自己田里的庄稼,老人内心陡生出一阵悲伤:“额知道嘞,但也没有法子啊,救说不得到了季节,还能多少有点产出,不救,我一家人都要饿死啊!”
“这里的旱情,只是浇水是解决不了的。”苏午依旧摇着头,与老人说道,“老人家,不要在这里空耗气力了,回家去罢。
今夜便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雨过以后,你田里的庄稼便能活过来,旱情就此结束。
快回家去罢!”
“你、你怎知道今夜会有大雨?”老人又惊又喜,向苏午问道。
他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任凭一个过路人几句没有根据的话,就能让他相信,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试图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
苏午指了指湛蓝的天穹,向老人说道:“我看了天色,今夜该有一场大雨。”
“真的?”
“真的。”
苏午同老人笑了笑:“你若是不相信,到今夜午时的时候,你守在门口,应能看到雨水倾落。
不过老人家还是须多保重身子,不要淋雨受寒了。”
“好,好!
那额就信你了啊,额信你了!”老者连连点头,转身去拿扁担与木桶,他才弯下身,又想起该问一问那年轻后生的名姓,便又转回头去,然而他身后又哪里还有那高大青年人的身影?
田间寂静,只有小孙儿舔舐饴糖的声音。
“孙儿,那人哩?”老者茫然问道。
“叔叔走嘞,一阵风过去,他就走了嘞……”
……
客栈内。
苏午徐徐睁开双眼,心脏部位的本源神跟着收拢气韵,那些游散于大地之上的龙脉‘根须’一时间俱收拢干净。
他站起身来,与房中百无聊赖的五女说道:“走罢,我大抵知道雍凉二地大旱的根源在何处了。”
“好。”
丹加、江莺莺、晴子等五女笑吟吟答应。
众人走出客房,径直离开客栈,取走寄养在客栈马棚里的马匹,乘马自此间离开。
他们前脚才离开客栈,躲在苏午等人居住的客房隔壁的数个不良人亦跟着匆匆离开,驱马追近了苏午一行人,不紧不慢地缀在苏午一行人之后,暗作跟踪。
而苏午等人横穿过城外官道,至于人烟稀疏的一片丘陵之时,忽然纷纷勒停了坐骑。
几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人驱马立在缓坡尽头。
马上的道人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缓坡下的苏午一行人。
跟踪着苏午一行的几个不良人,眼见当下情形不对,纷纷躲入四下灌木林中,其中有一瘦削青年人从书箱中取出笔墨,将毛笔笔尖在舌头上点了点,即于书册上写下一个个字迹:
“开元五年三月廿三。
大原城西门外,官道朝西南方直去三五里,至‘野狐岭’处,道门化龙派明灯道人,与灶王神教魁首张午者,于此斗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