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性格却是越来越懦弱。
一个十四岁的年轻人,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世界观。
在欧洲那种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而遭受自身成长和外界欺辱的双重压力。
李南方最后竟然没变成个疯狂杀人魔,那也是奇迹。
或许,正是那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他比常人更加优越的克制力,总是能去克制住他身体内的那个恶魔。
可是无论怎么克制,他都克制不住一种感觉。
孤独。
没错,就是这种孤独的感觉,让他憋得快要发疯。
他无比希望有个朋友在身边。
陪他说说话,把他身体的特殊变化,告诉朋友,缓解他内心的压力。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这世界上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人,那种也有特殊能力,或者说是特殊身体经历的人。
或许,找不到正常人做朋友。
找到同类,也是不错的。
他就这么依靠着两只脚,游走在广阔的欧洲大地上。
寻找同类的过程,注定是漫长的。
他怕自己的总是孤身一人,失去语言能力,于是总会在闲暇的时候停下来,对着路边的大树,对着田间的稻草,对着山脚的碎石。
诉说那些,他准备等找到同类时,想要说出来的话。
直到某一天,他已经对着不同的东西,把他的自身经历说过几百遍之后。
终于,放弃了。
没有人会愿意把自身的特殊之处说出来,他自己也是这样。
李南方在平常时候,都是尽量掩饰自己体内有条黑龙的事情,更何况是别人。
哪怕真的遇见同类,他们也只会用正常人的姿态擦肩而过,而不是大笑着聊一聊各自都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可就在他已经放弃的那天夜里。
他已经对同类,不在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那是茫茫的黑夜,是阿尔卑斯山脚下的花田。
李南方躺在天地间,看着无尽的星空,突然就看见一个人从天空中飞了过去。
他很确定,那是一个人。
没有翅膀,只有双手双脚,身子前倾着,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在距离地面不到一百米的低空,缓缓飘过。
那人飞的速度不快。
要不然,李南方也不会使劲揉了眼睛好几次,还能看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当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只是单纯从地上跳站起来,冲着天空中飞过去的人,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以最快的速度去追赶。
或许是上天也看不得李南方这么孤独,于是,让天上的那个人停了下来。
转身,回望,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李南方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和他一样年纪的少年。
就站在一百米外的地方。
李南方慢慢停下奔跑的脚步,与那个少年远远相望。
“你是谁?”
他大声问出这句话。
那少年回答了。
可是李南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关系,语言的障碍有的是办法克服,被老头扔在欧洲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的人说的话,和他从小在八百学到的不一样。
他听不懂对方的话,但是那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就行。
满心里寻找同类、寻找朋友,还没有丝毫防范心的李南方,在那个十几岁的年纪里,做出来一件让他现在想来,非常傻缺的一件事情。
他站在阿尔卑斯山荒无人烟的山脚下,对着那个从天空中飞来的家伙,大声喊着,说出了他的所有情况。
就是他这一路走来。
每到闲暇的时候,都会面对草木山石,自言自语所说的那些。
李南方在诉说。
百米外的少年在倾听。
当所有的故事讲述完毕之后,李南方用充满希冀的语气,大声喊道:“我叫李南方,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你叫什么名字,你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
一连串问题问出来。
百米外的那人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
他说的什么,李南方听不懂。
但想来应该就是在陈述自己的经历。
随着那种特殊语言的叙述,那人迈步朝着李南方走近过来。
当两人终于面对面站在一起之后,李南方可以看道那人脸上诚挚的笑容,还有他伸手到怀里那个盒子,准备拿出什么神秘礼物的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
李南方轻声问。
尽管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凭着发音记住那人的名字,还是可以的。
那人的嘴动了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李南方耳边:“大叔,你醒醒啊,我是陈晓,你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