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太太转身想进屋,但根本冲不出记者的包围圈。
这帮记者费尽心思才挖出老太太的地址,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提问也变得越来越尖锐。
“很多人说你儿子是造成成千上万人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是依附在美国经济上的一颗毒瘤,作为一名母亲,你会给约翰一些建议吗?”
“你的丈夫来自厄瓜多尔,你来自拉脱维亚,作为一个移民家庭,你们一家人在美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你的儿子更是获得了美国公司提供的奖学金,有机会入读美国最高学府哈佛大学,毕业后拿到了令无数人羡慕的来自华尔街的offer。
如今你儿子却在做空美国,难道你们一家人不对此感到羞愧吗?”
“很多流落街头的人都是低收入的移民群体,一家人大冬天的在公园里搭帐篷,或者挤入贫民窟。
几十年前,你们一家人刚来到美国的时候,美国是否是这样对待你们的?
作为移民家庭,你们现在有钱了,是否还会同情那些跟曾经的你们一样的家庭?”
面对这么多诘难,老太太都带着哭腔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别再问了。”
看见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被自己等人逼得如此境地,很多记者都于心不忍。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房子被银行收走了,即使没收走也大大的贬值了,很多记者都心有怨气,那点同情心顿时也荡然无存。
他们去同情亿万富翁的老娘,那谁来同情他们这些投机失败的炒房客呢?
这次的次贷危机,最惨的就是流落街头的低收入家庭,其次就是他们这些中产。
在美国,他们这些中产家庭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难有积蓄,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炒房致富的道路。
结果,被保尔森摧毁了!
当然了,他们其实也知道这件事跟保尔森关系不算特别大,可谁让保尔森赚了那么多钱,眼红和嫉妒是人的本性。
就在记者们继续不断的刁难老太太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惊呼。
几名膀大腰圆的西装保镖像剥洋葱一样,从外到里,把一名名记者推搡开。
有记者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威胁要这群粗鲁的壮汉好看。
可当他们看着黑着一张脸走进人群的保尔森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下麻烦了!
保尔森和母亲拥抱了一下,安慰了老太太几句,然后把视线转向面前的记者,冷冷道:“这就是无冕之王的做派?把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堵在家门口,强行逼着她给你们提供新闻素材?”
记者中也有不怵保尔森的,回应道:“新闻自由是民主制度的标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政治权利,即使你是大富豪,也不能阻止我们采访和报道新闻。”
保尔森冷笑,“新闻是自由的,这没错,可你们采访征得我母亲同意了吗?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来自哪家媒体集团、哪家报社,我都要起诉你们,一直告到你们这群不配做记者的人滚出记者界为止。”
看着对自己等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保尔森,记者们真的慌了。
边上有眼力劲儿的,已经开始偷偷跑路了。
在美国,可以不相信皿煮,但一定要相信金钱的力量。
除了个别头铁的,绝大部分人还真不愿意承受一位亿万富豪的怒火,因为官司可以打到天荒地老,没人耗得起。
保尔森很冷静,没有当场对这群记者采取什么报复手段,吓跑了事,以后再慢慢算账。
又安抚了老太太一阵后,快到中午的时候,保尔森才赶到公司。
“约翰,情况很不妙啊!”
办公室里,保尔森基金的一名高管把一叠报纸交给了保尔森。
《对冲基金第一人》、
《华尔街空神》、
《华尔街最灵的猎豹》、
……
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看得保尔森嘴角一阵抽搐。
文章的具体内容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详细讲述了保尔森基金的发家史,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完成了从10亿美元到280亿美元资管规模飞跃,保尔森从一介无名小卒变成了行业大佬。
从去年底开始,市场就有谣传,说保尔森基金赚了多少,克莱瑞资本赚了多少,但一直没有一个权威数据和报道。
今天它来了,对冲基金行业的圣经《阿尔法》杂志列出了无比详细的数据。
07年度基金经理收入排行榜:保尔森以37亿美元排第一,索罗斯29亿美元排第二……
07年度对冲基金收益排行榜:保尔森基金155亿美元排第一,克莱瑞资本149亿美元排第二……
“该死!”
保尔森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愤慨与无奈。
虽然不懂中文“捧杀”的意思,但他此刻心里也有类似的感觉。
他为人一向低调,从来不想吸引媒体过多目光关注。
过去曾有LP泄露保尔森基金的收益率,惹得他大发雷霆。
现在好了,连行业专业杂志都来报道了,事情彻底定了性,想盖也盖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