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戈壁边缘。
和风旭日,旷野上丘山与棱谷起伏,石梁同山崖高耸,黑与黄两种单调的颜色像一块块撕裂的画面交错拼合,组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凉。
前行的车队中,突然传来咔啦一声,“轴断了!快踏玛闪开!”
惊叫声里,一辆堆了七八米货物的大车,就像是座小楼一样倒塌下来。
轰!
烟尘四散。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众人已经习惯了。
蓝瘸子听到声音,像只一脚长一脚短的鸭子,飞奔着跑到这边,赶紧处理事故。
朱敕躺在一辆大车的顶上,一动都懒得动。
因为马盈盈跪坐在他身边,正用一双柔嫩的小手,帮他按摩放松。
很正经的按摩,但手法很不正规,缺乏训练。
“朱师弟,你修习『腐秽术』到底有什么诀窍,说给我听好不好?”
“早说过了,你每天练习一千遍,有三个月就入门了。”
“可是我勉强练习不到十次就没力了,怎么练习一千遍?而且你总共学习了才一天,就入门了,你跟我说要三个月,你当我傻吗?”
马盈盈恨恨咬着小牙,在朱敕脚上用力乱掐。
“你说不说!”
“别闹了,要是让刘子翼看到,又该生我的气了。盈师姐,我不想惹子翼生气,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朱敕推开无理取闹的马盈盈,这丫头真是烦死了,缠了他两天了,让他都没时间去找师娘。
自从两天前,他们的队伍被那艘郡王家的飞艇盯上之后,干什么事情儿都变得不顺利了。
首先就是马盈盈这个烦人精和刘子翼、蓝春野、师娘以及西风的那伙人全都跑过来跟车队汇合。
每天不光是马盈盈来烦他,刘子翼、女粽子、京观全都有事没事往他身边蹭,打听那个诅咒术的事情。
想学,就明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嘁,一个比一個虚伪!
其次,蓝春野这家伙,来到车队之后,就想抢夺他的控制权。朱敕其实除了父母、师娘,以及那几个佐道侣,其它的都不太在意。
可是蓝春野这家伙想把那几个俘虏要过去,还想收为手下。
这哪能答应!
那可是他的经验包!
于红娇那边已经取得初步成果。他提醒于红娇不要霸王硬上弓,要先签订契约,结成道侣,名正言顺的搞。
然后他的道侣面板上,果然就陆续多出两个八品佐道侣的信息。
现在他可以肯定,通过这种近乎邪道的手段,继续继承修为的问题应当不大。
所以这到手的经验包,他该处理就得处理,交给蓝春野那边多耽误事。
因为这事,蓝春野跟他吵了一架,师娘站出来劝说。
蓝春野这家伙就要求拉一票人出去单干。
当然,他说的比较好听,是当先锋,帮大队人马扫清障碍。
此时此刻,这家客栈里的兵力,就算是灭掉本地一个二流帮派也足够了。用来剿杀一伙逃奴,简直有点大材小用。
“跟据屠主事传来的情报,那只逃奴主力队伍距离咱们不足二百里。
老夫猜测,这些畜牲今夜必然有人自作聪明,想要逃出咱们的堵截,所以老夫打算分出一支人马,去把那些偷跑的都抓起来。死活不论。”
“二长老,此事可以交给我去做。”
白仲德清咳一声,主动请令。
“这事就不劳动白主事了,还是由本管事前往好了。”平主事也站了出来,轻笑了一声,揶揄道:“毕竟德主事你刚把手下全都折进去了,我怕我们的人跟着你去,再回不来可就糟了。”
“平主事此言差矣。”紫午不悦道。
“那些狗贼之中藏有厌胜师,就算伱遇到了,照样吃亏。”
“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平主事突然怒斥道。
“平兄,有火冲我来。紫午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白仲德冷冷挡在平主事面前,说道。
“好,白仲德。”平主事伸出手指朝白仲德指了指,“你且看着,你干不了的事,本主事能不能干,你干砸的事,本主事如何干得漂漂亮亮!”
“说得好!”二长老见到平主事当众卷白仲德的脸面,不但不劝说,反而大声称赞起来。
“出来做事,心里装的,就应当只有白氏!遇难事而惜身,瞻前顾后没有资格在老夫手下做事!”
“平主事!”
“属下在!”
“今夜,你务必把所有逃亡的杂碎全都一网打尽!”
“属下定然不负长老所望!”平主事高声保证道。
二人一唱一合,便把事情定下来。
平主事对着白仲德冷笑一声,招呼手下人马径自离开。
白仲德跟紫午被晾在当场,很快客栈的大厅里其它人全都离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唉,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让咱们参加行动,分润功劳。”
紫午摇头叹道。
“老夫也没想过参加这劳什子的行动。主动申请,不过是做做样子。那老匹夫不给老夫机会,等他吃了大亏,也省着怪到老夫头上。”
“德爷就这么肯定,二长老会吃亏?他手里可是准备了十多张乙阶……”紫午说着说着,突然住口了。
“他不吃亏,老夫的脸往哪搁?”白仲德瞥了紫午一眼,阴声说道。
——
戈壁,夕阳西下。
高空飞艇之上。
尚雍王侧妃透过舷窗,看见下面那一队小蚂蚁,又乖乖地安营扎寨,不由叹了口气。
“已经两天了,那帮废物,还不动手。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