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敕给女粽子又盛了一盆饭和肉,然后自己也盛了冒尖一碗,大口吃起来。
三个人都沉默地吃着饭,除了大口大口的咀嚼声,就只剩筷子碰盆的响动。
马盈盈终于把盆里肉给吃光,但饭还剩了不少,朝锅里看了一眼,肉还有不少,便拿起勺子自己去盛。
“行了,吃点就行了,剩下是给我爸妈留的。”
朱敕夺过勺子。
“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马盈盈忿忿地扔下盆,很保护形象地用袖子遮住半张脸,把手指放进嘴里,抠了抠牙上的肉渣,然后又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女粽子看到她扔盆,也学着把盆扔下,捂脸、抠嘴、拿袖子擦嘴。
“你种的草还有吗?”马盈盈走到朱敕跟前问。
“没了,都被你哥一锅端了,连种子也抢走了。”
“那我怎么办,我需要叶子。你帮我想想办法。”
“没种子,我也没办法,有种子,有银子,才有叶子。”
朱敕头也不抬地说。
“我用草叶喂蚕,如果蚕宝宝断粮,会饿死的。”
马盈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打开一侧的盖子,朝朱敕晃了晃,证明她没说谎。
老榆堡里的禽畜向来养不活,就连虫鸟都很少往村里飞。
朱敕好奇地往竹筒里看了看,里面果然有只青色的虫子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小东西居然能在老榆堡里孵出来,还养了这么大,真挺不容易。
那又怎么样,在这儿活着谁容易了?
“你随便找点什么喂吧,我现在也没办法。”
“帮帮忙嘛,我只能求你了。”马盈盈两手抓着朱敕的肩膀,轻声央求。
这一招要是放在刘子翼身上,他浑身骨头被马盈盈一根根给抽走,都不用打麻药地。
朱敕不吃这一套:
“你让马伯兴把抢走的草,还有种子都送回来,再磕三个头。”
“他跟你有仇,你何必为难我呀。朱师弟,要不这样,你帮师姐这个忙,你让师姐做什么都行?”
“真什么要求都行?”朱敕眼睛朝四下瞟了瞟。
“当然了。”
“那好,你把她领回去,替我养两天。然后再把我那盆花还有种子偷回来给我。”朱敕指着女粽子说道。
“你想把她丢给我?”
“不行吗?”
“帮伱照顾她,我能答应,但我家不能随便带人回去。”
“那你自己想办法,你家住不了,你可以把她安排到刘子翼家。”朱敕直接忽视了马盈盈那张为难的苦瓜脸,仍旧坚持道。
朱敕仿佛什么都没觉察,仍旧恭敬地招呼道:“公子纡尊降贵到寒舍来,快请到屋中就坐。”
“就不进屋了。”年青的贵客站在原地没动,微皱着眉语气威严地问:“盈儿和你很熟吗?”
这句话没头没脑,朱敕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善,他立刻照实解释:“我们现在是债主和欠债者的关系。”
“她刚才来找你,是讨债的吗?你欠她多少银子?”
朱敕摇摇头,把马盈盈怎么欠他一千两银子,然后还不上的事说了,估计是年青贵客看到马盈盈带走女粽子,便多讲了一句,马盈盈可怜那个傻女人,才主动把人带回去照顾。
年青的贵客微微点头,然后道:“问你这些是有原因的,因为过了今天,我就是盈儿的男人了。
我不喜欢她跟其它男人有来往,你明白吗?”
“明白。”朱敕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来头,但是结合马伯兴对他的态度,还有前几天从马伯兴嘴里听到的那个消息,也不难分析出,这个年轻贵客就是那位“贵公子”。
就是这人专门跑过来警告他,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他真正应当警告的不应当是刘子翼吗?
那个蠢货,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马盈盈早就成了别人预订的玩物了。
正腹诽着,马伯兴突然插话道:
“景升,别听他狡辩,我先前就警告过他离我妹妹远点,他分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朱敕顿时醒悟过来,必然是马伯兴这个杂种,在这贵公子面前说了坏话,想借这人的手害他!
他正要开口辩解,马伯兴跟他早有龃龉,那贵公子又开口了:
“朱敕,你是个人才,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帮我做事。”
“公子,我就是乡村里的傻小子,怕是帮不上公子做事。”
“你能帮。你只要帮我杀掉刘子翼就行了。”年青贵客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那口气就好像朱敕已经成了他的奴仆一般。
“公子,村中之人不许相互杀害,这玩笑开不得。让村长知道了,我全家都得没命!”朱敕吓得连连摆手。
“你们村长是我姨父,我让你去杀刘子翼是给你个机会,交个投名状。
将来,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盯住盈儿。
如果你拒绝我,你知道后果吗?”年青贵客眼神冰冷地看着朱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