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地宫。
御台上帘幕后,那具丑陋狰狞的庞大身躯,正在进食。
不久前,还在他身下承欢的侍妾,此时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博突,那姓左的小辈还没死吗?”
“回秉师尊。本来他早就该死了,但是昨日明玑仙师突然下山,赶到了南越泽,居然突破了正道修士们的围攻,让那个姓左的暂时逃过一劫……”
浑身黑气滚滚的身影匍匐在御台下,颤声答道。
“这小娘皮倒挺有情有义。宁可跟那个小白脸死在一起,也不愿与本座双修。”
台上的凶魔嗤笑一声,“博突……”
“在——”
“帮他们多安排点节目,本座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那么贞洁烈女。”
“是!”
……
老榆堡,马府,中院,西厢。
“当当!”朱敕敲响隔壁房门。
“马福!马良!马平……还有绿萍姐、你、还有你,都出来吧。”
“你要干什么?”
绿萍几人平时坏事做得最多,今晚被朱敕和女粽子抓起来,心里面就一直在打鼓。
被朱敕点了名,顿时就变做了惊弓之鸟。
马福和其它几个家丁反应更大,他们都是跟着马伯兴去朱敕家抢过叶来香,还借着搜查搞过事。
朱敕专门点他们的名字,想干嘛,不问可知。
“杀人啦!朱敕想要公报私仇弄死我们!大家千万别上当!!”
马福独眼圆睁,扯着脖子对其它人大叫着。
“这个时候,咱们必须团结才能活命!否则这小子一定会把咱们全都活活地折磨死!”
有绿萍和马福起头,其它人也随之大叫起来,然后一个屋子都乱了。
“朱敕你在搞什么东西!”
刘子翼正跟马盈盈坐在廊下烹茶聊天。
三更半夜,灯下佳人,挺好的气氛突然就被搞砸了。
朱敕你是故意的吧!
“你们忙你们的,我处理点私事。”朱敕对刘子翼说道。
他不想让刘子翼掺和进来,但刘子翼可不这么想。
做为朱敕未来的老大,手下人的言行会影响到他的形象,他不能让朱敕胡来。
“朱敕呀,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一朝得势就清算旧帐,这种行为传出去会让别人觉得你心胸狭隘。不利于我们做事。”
刘子翼快步走到朱敕跟前,语重心长地劝道。
“子翼,如果他们闯到你家,把你父母打了,东西抢了,然后还把吃的喝的扬了满地,最后还用脚跟踩着脚尖量你家的地窖是不是地道,伱打算一人抽他们几個嘴巴就让事情过去了?”
“因为你愿意为刘子翼付出一切呗。”
“不。”马盈盈缓缓摇头,转过身打着灯笼又继续走。
“我娘亲是在我两岁时死的,他们以为我当时不记事,其实那天的事,我到现在都记得。
那天马伯兴趁我娘不在,差点把我掐死,好在我们母女连心,娘亲感到我出事,赶来推开马伯兴,结果马伯兴撞破了脑袋,马夫人说娘亲想杀她儿子,便对娘亲大打出手。
把娘亲打成重伤不算,还在她吃的药里下毒。
我娘亲,强撑了半年时间,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她哀求我爹,一定要保护我,又跪在马夫人面前请求她放过我。
马夫人确实答应了她,回来的当晚,我娘上吊死了。”
“从那之后,我每天都按着我娘嘱咐的话,要乖要听话,要对马夫人像对娘亲一样。
不管她们打我骂我,在给我每月修炼用的丹药里下各种毒,我都很乖。
为了讨好马夫人,我装成拼命阻止师娘嫁进马家的模样,还在送给她的肉食里下毒。
我这么乖,整整十四年,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要被他们送给白景升当玩物。
凭什么呢?”
马盈盈声音最开始很清脆,渐渐开始发堵,说到最后已经梗噎,朱敕默默地听着,从小到大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也渐渐清楚起来。
为什么自己欺负马盈盈,把她惹哭那么多次,她始终不记仇,为什么自己这个所有孩子眼中的大反派,她每次都对自己网开一面。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对她没有真正的恶意,对比那些残忍对待她的人,自己只是个淘气的弟弟而己。
“朱敕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一起玩的那些孩子?蛋宝、牛根还有豆芽,他们都是对我非常好的,总帮我出头追着打你。
可后来他们都死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马伯兴?”朱敕想了想说道。
“对。他就是个畜牲!
我跟谁亲近,谁就会倒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蛋宝他们三个其实是我害死的。”
“最近马伯兴那么针对你,其实也有我的原因,有次我劝子翼不要总是针对你,你也很不容易,不留神被他给听到了。
我其实已经有意无意在坑害你了,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