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身上铁甲碎了,朱敕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棉甲,也都像是坟墓里埋了几十年似的,全都糟烂得一片块块往下掉!
朱敕忙用文气测量了一下身外的气温,零下204度?!!
前世曾听说过,在零下200度左右,钢铁会变得像薯片一样苏脆,衣服也会像虫蛀了一般,原来都是真的!
那为啥刘子翼衣服是好的?
莫非,他连这里都没走到过?
那他实力可真的不够看。
朱敕又往前走了几步,全身上下几乎就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原本带在身上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朱敕蹲下身,把能用的一一捡回来。
白景升的【秀才印】、【死士帖】、【护身符】全都毁了,只剩一柄【折扇】还没坏。
戴在头上的感应头盔也没事,
那根生锈的铁棍,此时外层铁锈皮全都裂开,露出了一直包藏在铁衣里面的东西,是一根半圆形的挫刀。
而那个豁牙盘子此时也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瓷渣,朱敕略过这堆碎渣,把那个装着尸王内丹的钱袋拿了起来。
这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织成的钱袋,居然在如此温度下,丝毫没有破损。
想不到,这也是个好东西,就是……小了一点。
朱敕朝下身比了比,把那个大胆又不太成熟的想法抛到脑后。
唉,想做個保护措施都不成,也不知道会不会冻坏。
拿上折扇、挫刀还有钱袋,朱敕又向前走了六七步,四周的温度越来越冷,朱敕开始怀疑,再走个几十步,是不是就能达到所谓的绝对零度了。
甚至大阵核心就是个绝对零度的法宝?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脚步一滞,整个人都呆滞地看向前方。
就在几步之外,极为突兀地耸立着一棵锈迹斑斑体态庞大的青铜古树!
他的感知里,在没看到青铜古树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
那青铜古树扎根在石台之中,足有十数人合抱粗细,枝干虬伸斜出,如同一根巨柱般支撑住整片穹顶!
它庞大的树身上,妖异的暗红色仿若血水一般地流淌,朱敕只是看了一眼,脑海里便生出一股极度暴虐,难以抑制的毁灭杀戮冲动。
朱敕狠狠地甩了甩头,想凭借着超常的大脑,把这种冲动消去。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徒劳的,只要他站在这里,不管有没有看这棵青铜古树,都会产生难以扼制的冲动。
什么鬼!
朱敕惊得魂飞天外,
拼命挣扎,想要脱离这个可怕的幻境。
然而他的挣扎就像是吊在鱼钩上的小鱼,用尽全力也没惊起什么水花,更何况脱逃。
“小娃儿,既来求见本神,为何不跪?”神台那怪物开口,声音雌雄莫辨,邪气迫人。
“你是哪门子神?”朱敕一边回话,一边四下打量,寻思脱身之法。
当他看清这破庙里的情形之时,一股更深的凉意顿时让他头皮发麻。
四扇漏风破门、六尺高的跛腿桌案,青铜香炉,黑色土盆……
周围的情形跟村头土地庙一模一样!
从小到大朱敕无数次路过土地庙,也记不住曾进到庙里拜过多少回,这一切他太熟悉了。
这……这……这个怪物是庙里的那个土地神?
村里人日日虔心叩拜,拜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大胆,本神受尔等叩拜,赐尔等饭食。你这小东西,竟敢蔑视本神!”
朱敕只觉浑身一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似的,浑身骨骼被捏得格格作响,眼看随时都会被捏碎。
朱敕脑海里满是惊恐,本能地就想求饶,但是内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狂喊着不要这么做。
如此大凶之地,能有什么神?
就算是神,它何曾干过好事?求饶不会有宽恕,反倒会速死。
“你有朝廷册封吗?有的话拿出来,我就承认你是神,没有……那你就是歪门邪道!”
“哼,本神天生地养,何需朝廷来辖制。”
那就是没有营业执照的邪灵。
“天生地养不过是出身高贵而己,埋没在这穷乡僻壤,连信徒都没几个,如何让天下敬仰?
只怕过不了多久,村里这些人死光,你连香火都要断了!”
朱敕并不懂这个世界的神明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在前世见过猪跑,此世更是吃过猪肉,连猜带懵,也能推断个大概。
果然他似乎说到了邪神的心思,身上那只无形大手没那么用力了。
“白氏一直在供养你对不对,但是白氏在外面给你立过庙吗?你不会只在此处有一个道场吧?”
“……”
“原来你也是被白氏骗了,困在这里的倒霉蛋!”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