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锚点,一整套能够自洽的理由,也就随之孕育而生了:
土著周宁也好,李珂和二丫,都是跟这黑漆漆的李家镇、画风格格不入的人。
有那么句话说的好:要么在沉默中死去,要么在沉默中爆发。
死去未必就是指真的死掉,还可以解读为人格的彻底改变。
比如泯灭良知,心灵黑化。
所以,李家镇,不是没有心怀良知之人,而是它整体而言,是被一帮黑暗者统治的黑暗之城。
在这样的背景下,良知出现在此地,只会是生活的茶几上摆上又碎掉的一个又一个杯具。
这么一看,李石的背叛,忽然就变得入情入理了许多。
只不过李石也是黑泥糊眼,泥坑跳粪坑的水平,不值得同情……
“七叔,我觉得,象李家镇这样的风水宝地,我两天就能养好伤。”他凑到胡七身旁说。
胡七哼笑了一声:“那我们就两天后离开。”
他趁机又问:“家师在我出来闯荡时,曾说,如果有机会来李家镇,替他拜访一下此地居住的镖师李贞,七叔您怎么看?”
周宁做事前有考量对伙伴的影响,这一点胡七很满意,不吝指点:“首先你得知道,李家镇的前身,并不比现在的黑风匪好多少。
正所谓杀人放火受招安,血腥积累够了,胸中那股子戾气也疏泻的差不多了,自然会人心思定。
这不是某几个人的态度,而是大家都厌倦了,乏了。
而朝廷也是有明白人的,一看情势一算账,招安更合适,那么就两好搁一好,又多了个纳税的镇子。
这大乾境内,黑色荒野处处,此等出身的镇子,并不少见。”
不知不觉间,其他几人也都凑上来听胡七道古。
马贵似乎是想借机进一步表达善意:“师父容我插个话。”他扭脸对周宁笑呵呵的道:“我爹娘就是这种匪窝的人,听剑山庄,20多年前,江湖上也算薄有威名。也是想洗白,每逢这种时候,总是会出现大量内斗,我爹娘就是此而死。
是我小舅,先一步将我送出来,而师父高义,收留了我。”
胡七又接过话:“马贵的父母,性情中人,重诺守信,做事讲规矩。我有一次走镖,承了其情,就此结识。”
说到这里,胡七话头一转:“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走镖,靠的不是身手,是交情。
但什么人能深交,什么人该提防一手,得心里有谱。
这道理知道的很多,能真正掌握其中的度,玩的好的,却很少。
李家镇的李贞,江湖上跑了二十多年,从容的退了下来,风闻是个厚道人,可谁敢看的这么简单?”
胡七没再往下说,再说的多,就显得有点搬弄是非了。
但周宁不可避免的顺着这说法往下想。
一个成功的匪帮,完全可以看做是野路子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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