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他对大魏朝廷足够忠心。
只这一条,就足够了。
回到睦元堂。
谢玄歪坐到贵妃椅中,手撑着凭几,又支着脑袋,闭眼小憩片刻后,喝了半夏递来的参茶,便继续看起了周夫人拿出来的那几本账册。
不知不觉。
天便亮了。
翻看完最后一页账册,谢玄轻捏了几下眉心后,起身去到院子里,趁着太阳还未露出锋芒,稍稍走上两圈,舒展好身子后,又回到屋中,看起了昨夜冯守道递他的那几页纸。
不多时。
陈朝颜便踩着晨光,来了睦元堂。
看到歪身坐在贵妃榻上,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那只支着脑袋的右手上的谢玄,陈朝颜扬着眉梢问道:“王爷又一夜未睡?”
谢玄顺手将手里的几页纸递向她。
陈朝颜走到他跟前,递过纸,边看边道:“案子再重要,王爷也要……”
“也要什么?”谢玄揶揄。
“也要注意身体。”陈朝颜适时地将话补全后,接着就问道,“赵娘子全都交代了?”
谢玄‘嗯’一声。
陈朝颜将几页纸快速翻看一遍后,抬眼看向他,“银钩柜坊还有另一个掌柜?”
谢玄再次‘嗯’一声。
陈朝颜问,“他因为什么事被王达谋害?”
“大概是因为石娇儿和石志吧。”谢玄边说着,边从凭几下抽出来两页纸递给她。
陈朝颜接过来,才看了两眼,便忍不住拧起了眉。
石娇儿和石志是卢溪郡人,而并非他们先前猜测的京城人。
石娇儿那两件出自京城绣宫坊的肚兜,是她相公刑世鸣用攒了半年的月俸买来送给她的。她的相公是辛卯年的进士,在守选期间与同窗赏荷之时,饮酒高歌间被路经此处的陵王看中,后经陵王提点,提前结束守选而进入翰林院成为从九品待诏。
前途无量的光明前程近在眼前,刑世鸣却在进入翰林院快满一年之际,莫名失了踪。
他的失踪曾引得京城人人自危。
更是让陵王求禀皇上,下旨让南衙十六卫辅佐京兆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却毫无结果。
刑世鸣入翰林院是在辛卯年九月,失踪是在壬辰年八月中旬。
在他失踪两年后的甲午年五月,石娇儿和石志来的卢阳郡。
看着这些信息,陈朝颜在沉吟片刻后,问道:“刑世鸣失踪案,还没有结果吗?”
谢玄‘嗯’道:“没有。”
陈朝颜在陵王两个字上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后,再次问道:“王爷以为,他是因何失踪的?”
谢玄勾着嘴角,不答反问道:“陈姑娘以为呢?”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陈朝颜随口回复一句后,便转开话题道,“除前司户参军事许长文外,冯侦仲、魏壮和袁千里的埋身之处,都在卢阳郡附近。王爷劳累一夜,便留在郡守府好好歇息,我与月见前去查看便可。”
谢玄戏谑道:“陈姑娘不害怕?”
陈朝颜好笑道:“一堆白骨有什么好怕的?”
谢玄似笑非笑:“白骨的确没什么好怕,但如果是走投无路,想要鱼死网破的活人呢?”
陈朝颜微挑眉梢,“王爷是指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