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吧,这里可是广陵王府。谢大人虽是被迫才娶的她,可笑太大声了,广陵王府多少也会感到丢人。”
——“我要是她,我就跳湖了。”
——“所以你没有人家脸皮厚呀。”
在各种各样的嘲笑声中,陈安宁微微闭一闭眼后,开始了。
她弹的也是高山流水。
——“她弹的也是高山流水。”
——“班门弄斧,也不怕笑掉旁人的大牙!”
看到陈安宁也弹高山流水,孟筝先是不屑的勾起一侧嘴角,但很快她便悚然一惊!
很多人都夸她琴弹好。
唯独父亲却从来没有夸过她。
父亲称赞她琴技高超,却缺少基本的‘情’。
父亲说她的琴声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听过父亲的琴,也知道与父亲的差距,但她并不觉得她缺少的是情。
她一直认为,她缺少的只是时间的沉淀。
等她到了父亲的年纪,自然而然能弹出与父亲一样动人,或者比他更动人的琴曲。
但此刻!
陈安宁弹出来的高山流水,与她父亲所弹出来的高山流水,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比她父亲的还要动人一些!
孟筝先是震惊,继而是不敢置信。
她的双手死死地掐着掌心。
不可能!
她不过一个乡野丫头,不可能比她弹得好!
音乐的妙处在于: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只要是好音乐,总能让你共情。
所以,不管孟筝承不承认。
先前嘲笑或是打算看热闹的小姐们,都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惊疑或惊骇或不可置信,又或果然如此的看着湖心舞台。
——“她怎么……”
孟筝身旁的小姐想说话,被另一个小姐拉住了。
弹完琴曲,陈安宁又坐到了古筝跟前。
依旧是高山流水。
之后琵琶、笛子……
但凡孟筝用过的乐器,她都用了一遍。
且跟她一样,都是高山流水。
高下之分,不须宣于口,已经有了胜负。
还剩书与画。
同昌郡主松下一半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湖岸。
孟筝死死地看着她,她就不信,她还能样样超过她!
——“她的书画肯定不好,要是样样都优秀,怎么可能来了京城快两年,却丝毫不显?”
——“就是。”
杏园东南角偏僻处。
大长公主看着又是惊讶又是心疼的广陵王妃,好笑道:“这下放心了?”
广陵王妃看着湖心舞台的方向,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那你还真是冤枉我了。”大长公主轻叹道,“我只知道她治好了我头痛的老毛病,医术不菲。其他的还真不……”
听她话只说一半,广陵王妃回头看她。
大长公主忽然笑道:“我应该早就知道才对。她总跟着谢大人东奔西跑地查案断案,以至于我都忘记她和秦桑下过棋,秦桑还输给了她。”
广陵王妃道:“也就是说,她棋技也很高超?”
大长公主道:“高不高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秦桑的棋技在国子监是没有对手的。”
“真是个妙人。”广陵王妃眼底含笑,隐隐还带着些怜惜,“真不知道她要吃多少的苦,才能练就这一身的本事。”
两人说话间。
陈安宁已经写完字,也画完了画。
不出意外。
她写的也是高山流水几个字,画的也是高山流水画。
甚至,她还用了跟孟筝一样的字体,画的跟孟筝同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