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缘故,”长公主面色间,隐隐带着几分解以纾解的阴郁,“药王谷被毁多年,她即便是柳修竹和殷惜弱的弟子,也势孤力薄,加之陈家的种种不堪,我料想着宫里对长公主府有再多不满,也不该因为我对她另眼相看而有所猜忌。”
嘲弄的勾一勾嘴角,“是我低估了他想除我之心。”
同昌郡主冷眼扫一圈屋中的嬷嬷与婢女,见都是心腹,方才放松警惕。
温秦桑也扫了一圈屋中的嬷嬷与婢女后,缓声道:“舅母不是低估了长公主府潜藏的危机,而是低估了陈二小姐。”
“陈二小姐回京城后,对陈家所有人的打骂欺辱一直忍而不发,便可推知她不是常人。”
同昌郡主饶有兴致道:“你的意思是,她被陈子苓算计的时候,她也在算计陈子苓?”
温秦桑摇一摇头,“我不知道。但不管是与不是,舅母对她的另眼相看都不是一件坏事,甚至来说,是一件超出预期的好事。”
同昌郡主兴致不减道:“怎么说?”
温秦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栖凤院院门的方向,低而缓地说道:“皇上给她和谢大人赐婚,舅母交好她,就等于交好了谢大人。谢大人背后是广陵王府,而广陵王府是大魏最得皇上信任之人!”
长公主和同昌郡主同时坐直身子后,又同时望了对方一眼。
转过身,看着两人,温秦桑再次开口,“早前街头巷尾谣传的那些陈二小姐巴结讨好谢大人,还约谢大人相约什么时辰的话,都是谢大人特意让人传的。”
“从谢大人往日查案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常常为求结果,不仅可以罔顾大魏的律令,还可以不择手段。”
“那他特意让人谣传那些毁坏陈二小姐清誉,包括皇上赐婚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再结合他近两三个月一直在查少男、少女案,却迟迟没有进展,在谣传了那些话后,他便光明正大地住进陈家,不久陈二小姐就随他一起查案的事,也就更加一目了然了。”
同昌郡主若有所思道:“照你这样分析,不仅陈子苓是被算计的那个,连谢大人都是了。”
“借着陈子苓的算计,展露自己的才华以诱谢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最高世骇俗的是,她在算计他们之时,还能将计就计的给母亲医治头疾,从而给自己留足退路!”
温秦桑微勾嘴角,并未去否决她的推测。
“如果真是这样,”长公主开口道,“那长公主府同她的交好,就远远不够了。”
“不用太过刻意,”温秦桑提醒,“只要与她的相处投入真心,有什么事不藏着掖着,付出不计得失就好了,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同昌郡主打趣:“表哥如何知道她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不是你说的她给舅母医治头疾,是为给自己留退路?”温秦桑说道,“而今她算无遗策,成功诱得谢大人上钩,大可不必再留着退路,可她却依旧来了。”
话音刚落,他便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看着栖凤院院门的方向,轻声说道:“她来了。”
跟着李嬷嬷走进栖凤院的陈安宁也似有所感地抬起眼,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