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佑听到“偷”字,浑身的血都冲到头顶,瞬间面红耳赤,眼泪一下子在眼眶里打转。
“本来就是你们丢掉的……”她正要脱口而出,就被柏辛树打断,“我们没偷东西。”
柏辛树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没有听到“偷”这个字,“其一,我们只是从陈家丢弃的垃圾中找回一些可能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但对于陈家而言,这相册和日记,并没有什么价值。变废为宝,并不是有悖道德的事情。”
柏辛树在维护左佑佑。
左佑佑感激地看了柏辛树一眼。
“其二,您也听到了,我原本就打算明天和陈家人联系。即使是陈家人决定丢弃不要的东西,我们在使用中,也会取得授权——从头到尾,我们都未打算瞒着陈家人进行。”
柏辛树不卑不亢地说完,看着老人,神情平静:
“请问,您能代表陈家人吗?”
老人一时间无话可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面上的皱纹深刻地绷紧,常年劳作的健壮手臂上,死死抓住一根木条。
良久,他嗤笑一声:
“就算你们说得再有道理,这乡里就是宗族规矩。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我们有我们的道理。你问问他们,认不认可你们的道理?”
四周的乡民发出嘲笑声。
老人哈哈大笑:“你们的道理?算个屁!”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左佑佑看着老人变得有些凶戾的面色,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夜色深黑,手持武械的乡民沉默地站着,左佑佑后背发毛。
柏辛树瞟了一眼左佑佑的神情,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在想些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前倾身子,挡在左佑佑面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
一包烟?
左佑佑知道自家老大从来没有抽烟的习惯,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柏辛树抽了一支烟递给老人。
老人瞪着一双浑浊的三角眼瞪着柏辛树,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
“呦,华子。”他难看的面色稍稍缓和。
柏辛树“嗯”了一声,用火机帮他点上。
他自己修长的手指也夹起一支,抵在唇上,点火,吸了一口。
烟头亮了亮。
稀稀疏疏的烟雾在空气中四散蔓延,漫过柏辛树线条锐利的侧脸,淡淡消散在他内敛的眉眼四周。
两人不做声,吸了一会烟,老人才开口,声音略略缓和:
“就算被丢掉了,那也是我们陈家的东西,我看你是个懂事的,总要意思意思,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柏辛树吸了一口就没有再吸。他夹着烟,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等到老人的性子耐不住了,左佑佑紧张地攥紧了柏辛树的衣角,柏辛树才恰到好处地低声耳语:“意思都是那些意思,但人数多和人数少,可大不同啊。”
老人眯起眼,吸了口烟,把烟雾吐出来,才搓了搓手指,低声问:“有钱?”
“有没有钱我说了不算,得看东西的价值。”柏辛树避重就轻,“如果有价值的话,您授权的,自然会有一些经济回馈给到您。”
老人冷笑一声:“授权才给钱?”
眼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变得凶狠起来,左佑佑又惊又慌,满头雾水。
哪句话惹了老人了?
又不是不给钱,有什么问题啊?
柏辛树定定地看着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也可以有子孙福。”
老人凶狠的表情又舒缓了起来。
左佑佑看着两人打哑谜,脸上的表情一会一个样,更懵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