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君浩,洛州齐宁人士,传道境夫子,七十三岁,守遂安城三十三年,历大小战一百零三起,策勋六转,积功威武校尉。”
“金安然,越州博宁人士,传道境夫子,六十八岁,出玉门关交战九次,留有重伤伤疤一百一十六处。”
“翟天兴,莽州罗安人士,传道境夫子,七十六岁,冒充蛮匪十九年,救回大玄被掳百姓一千零八十九人,百人出蛮原,唯其独活。”
……
统共三十六人,每一个都是传道境夫子,每一个都是百战老兵,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
但是他刚刚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死气,那死气他很熟悉,他从活死人墓中出来也有那样的气息。
他们,快死了。
韩青竹,你把这些人族脊梁送到东苍城是什么意思!
要我陈洛给他们送终吗?
你韩兵相不忍送别,就以为我陈洛是铁石心肠吗!
不知何时,云思遥站在了陈洛的身边,她似乎感受到陈洛心中的动荡,轻轻握住了陈洛的手:“安稳心神!”
柔滑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陈洛的心没来由的宁静了起来,他转过身望向云思遥:“六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思遥轻轻叹气:“朝夕会!”
……
“朝夕会啊!”万仞山上,一位大儒叹了一口气,他身边跟着的一位夫子疑惑道,“老师,朝夕会是什么?”
“项师叔说他去了东苍城,是参加这什么朝夕会去了?”
那大儒看了眼自己的眼前的弟子,这弟子天赋优秀,如今不到四十岁,已经是开化境夫子,所以自己也不曾与他说过朝夕会的事情,于是缓缓解释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夕会,就是我儒门求学的最后一搏。”
“与天道立下誓约,换取短暂的神魂澄澈,与志同道合者彼此交换所得,以求能够突破那层阻碍,由儒生入夫子,又或者由夫子入大儒!”
“这就是朝夕会。”
那弟子听出其中的凶险,问道:“若是与天道换取的神魂澄澈结束,仍未突破呢?”
大儒背着手,转身朝军帐中走去,只是幽幽的重复了一句——
“朝夕朝夕,朝闻道,夕死可矣!”
……
“所以,兵相是想借东苍城天雨粟的机缘,刺激他们一把?”陈洛问道。
云思遥点点头:“朝夕会的成功率太低了。我仔细观察过那些夫子,他们积累足够,但是在战场上厮杀了太久,儒心受损,杀意遮掩了学问的道路。”
“这批人,应当是韩兵相千挑万选出来的人。”
“不过他们虽然都是夫子境巅峰,距离大儒不过咫尺,但这咫尺却是天涯。”
“依我看,真正能成功的,不过一二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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