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川岛美记关系虽然不差,但也不到亲密无间地步,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对她在藤原临也面前恣意展露魅力的一面而感到厌恶。
说起来……这算吃醋吗?
没来得及思考这问题,瀑布对面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笠原深绘里立马抬头望去。
对面铺着白色的砂子的小路,恰到好处地点缀着一些踏石,一直排到水边。一座石桥把两岸链接到一起,一群穿华丽和服的妇人正往石桥往这边走来。
笠原深绘里捅了捅川岛美记的胳膊,示意她往那边看。
川岛美记目光转过去,注视着对岸这一群妇女的动静。这群美貌的妇人衣着都很朴素,唯有最年轻貌美的那一位穿着澹蓝色的和服,丝绸的光泽如同天空般清亮。
她们这群人,宛如出来踏青的贵族小姐似的,小心翼翼地踩踏不规则的踏石。她们发出的笑声,在清爽的晴空下荡漾,显得过分清脆好听。
“他家女人真多啊!”笠原深绘里纳闷道。
“吃醋了?”川岛美记紧紧盯着穿澹蓝色和服的女人,她那高雅的白色脖颈,有着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丰润和白皙。
“谈不上。”
笠原深绘里说出来后,对面那群妇女已经过了石桥,顺着平坦小路来到了这边。
穿澹蓝色和服的女人,正是夏希栗。
“你们怎么在这啊?”她走过来,和和气气地笑着,“我在上面备好了午饭等你们呢,结果半天都不见你们,害得我以为我家小临也半路被人劫走了呢……这不没办法了,只好亲自下来迎接你们。”
望着俨然主人模样的夏希栗,川岛美记忽然有了一股争斗的心思。
在这里是她的主场,是她与藤原临也耳鬓厮磨的地方,她妙龄的韶华时光和这里息息相关……如果自己能在这里扳倒她的气势,那么大太太的位置,肯定就稳得不能再稳了。
只可惜藤原临也刚从瀑布里出来,不知道她内心想什么。
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劝阻美记小姐不要主动找罪受……要知道夏希栗是他都头疼的存在,敢去找她麻烦,美记小姐你怕不是想做小了的。
夏希栗望着浑身湿漉漉的藤原临也,眉心一皱:“你胡闹什么?”
那目光俨然是正经的长辈,始终以同样的角度盯着藤原临也,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那是一双坚定而明亮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甚至能感到苛责的意味。
“重温童年嘛……”藤原临也缩了缩脖子,然后可怜兮兮地望向旁边的一名中年妇女,“清姨好久不见。”
这妇人是寝宫的管家,负责对内事物。
“那么久才回家一趟,是不是把清姨都忘了?”清姨从腰带间取出小扇子,一边揉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扇风,还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山神祭就要开了呀,已经有客人来了。要是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指不定会在私底下笑你呢。”
“笑就笑吧。”藤原临也无所谓地一笑。
啪的一下。
清姨用扇子拍了拍他脑袋。
旋即,她自己也无奈地笑了起来,表情从责备化为了宠溺。
“我和你们介绍一下,”藤原临也和另外两人说,“这位是清姨,寝宫的管家。”
川岛美记弯腰行礼,柔声地问好,“清姨好,喊我美记就好了。”
笠原深绘里犹豫了下,也略显拘谨地弯腰:“清姨好,我是深绘里。”
“她们是?”清姨打量着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我的女朋友,两个都是!”藤原临也回答得很快。
本想自我介绍的笠原深绘里,就这样又坐实了她和藤原临也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呀,学你父亲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他花心!”清姨故作生气起用手指敲了敲藤原临也的脑袋,但眼里却明显带着想要他赶紧和她们结婚生孩子的笑意。紧接着她又来到两位准夫人身边,像长辈那样分别牵起她们的手,“来来来,我带你们上寝宫。栗子给你们做了两套衣服,我们去看看,不合适再改……哦对了,临也的母亲在去高天原前,给未来儿媳留下了礼物,我拿给你们……”
川岛美记一脸欢欣雀跃,而笠原深绘里,也稀里湖涂地就被带偏了。
大家一起从前院走进中庭,这里是一片平坦的山腰。
从下边看,面积似乎不大,但上来到后,才发现这里的空间宽广到一眼无法触及边界。四周草地松林环绕,宽广的湖泊居中,百米宽的大河哗哗流淌。柔软的青草齐刷刷齐腰铺开,在夏风吹拂下跳舞似的摇摇摆摆。点点处处探出花瓣的闪光花朵,停满了色泽艳丽的蝴蝶。
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山神祭已经开始预演了。
将近上千人的队伍,身着宫廷装束,在练习迅游。他们骑着高头骏马、抬着华丽的神轿、拉牛车、举古伞、吹横笛、敲太鼓……被鲜花装饰的十二顶神轿上,着华服的少女俏丽可爱。
白鹤在空中盘旋,劲风呜呜作响,光粉静谧得宛如雨点一般洒落下来。白鹿在在低头饮水,舌头轻触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川岛美记和笠原深绘里,都有些被震撼到了。
在这个地方,她们似乎感到什么叫神性……解开束缚,明晰、清澈的神性融于周围的风声中。置身于此地,平常无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这时似乎都可以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