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看的一愣一愣的。
说好的同仇敌忾一起反抗黑心掌的呢?怎么搁着聊上了,好家伙,还相互吹捧,搁着交流病情呢?
场上,不少人嘴角忍不住微抽……
只不过赵戎确实表情温润,对同伴们的反应置若罔闻。
此时他抬起手里酒杯示意了下,笑问:
“赵掌柜,除了刚刚那个规矩,在下手里这杯酒,可还有别的规矩吗,我觉得…还是先全都说清楚了为好。”
“确实。”赵希夫颔首,随后面色认真的想了想,语气颇为严肃:“莫得了。”
“真的没了?”赵戎确认道。
赵希夫严肃点头,“莫得莫得了。只有刚刚说的那一条规矩……你只有说一句话的一次机会,假话,我就把这杯酒泼掉。真话,我就把这杯酒倒掉。”
他摇了摇手里酒壶,旋即仰头大笑道:
“你小子放心,劳资最喜欢规矩了,也最遵循规矩,一个唾沫一个钉,一切都按上面说过的规矩来。”
赵戎看了眼他,点点头。
桌旁众人再次不禁皱眉。
这一条膈应人的规矩还不够恶心人吗,说真话或者假话选一个倒掉或泼掉的结果有何区别?他这是怎么了,还想往上撞。
本就不爽的赵芊儿更是忍不住了,她与赵灵妃对视一眼,今夜为戎儿哥要来这杯冰娘酒是她出的主意,结果却闹成这样。
赵芊儿小手握紧,只是随即她瞧见身旁赵戎平静的侧脸,刚要开口的话,又咽回去了……
这时,赵戎突然伸手,夹了口菜,放在小芊儿碗里。
赵希夫瞧了眼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转头看了眼门外天色,摆摆手:
“你小子快点回话,再不说我就带酒走了,虽然突然发现你有点意思,不过再拖时间下去,就很没意思了。”
这个灰衣胡渣的汉子有些兴致阑珊了,抛了抛手里那只外面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酒壶。
赵戎点头,笑言:“赵掌柜是要把酒泼掉。”
见他又没话找话,赵希夫乏味撇嘴:“哦泼掉,那你就回答假话呗,叔好好泼给你看……喂,你他娘的别拖时间了,搞快点。”
“赵掌柜是要把酒泼掉。”赵戎点头。
“想泼掉还是倒掉,取决于你的回答,都按规矩来。”赵希夫面色不耐烦的挥手,“话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婆婆妈妈的,你给劳资快点说!”
赵戎笑笑。
赵希夫脸一拉,面色微冷,“不说拉倒,以后别进门了,他奶奶滴腿……”
赵戎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右手手指轻敲桌面,似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灰衣胡渣的掌柜汉子骂骂咧咧,提酒起身要走。
这时,一向严格遵守着君子食不言寝不语准则的鱼怀瑾,将口中严格咀嚼到四十二次的青菜米饭咽下,整齐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抬首:
“他已经回答两遍了。”
古板少女看着赵希夫,语气平静,但话语却宛若一颗缄默的炸弹,在大厅内众人间引爆。
刹那之间,便在场上创造了死一般的寂静。
“…………”
正骂咧着的赵希夫一愣,面上的不耐烦之色像退去的潮汐,转瞬不见,随后短短几息之间,他脸上接连闪过数种神色:
疑惑,思索,不解,不可思议……震惊!
赵希夫猛地转头看向赵戎。
年轻儒生垂目平静看着手里的酒杯,轻轻点头。
赵希夫眼睛忍不住瞪大,面色犹带着些不敢相信的神色,不相信某人还能这样破题,话说这题不成死结了吗!?
他手里提的漆黑酒壶‘嗖’一声自由落体,不过他右脚确实下意识一翘接住酒壶。而与此时,几息过去席间已经有女子扑哧一笑,率先琢磨透,反应了过来,是那个一袭儒衫、兰胸隐约的女子。
这位林麓书院女先生掩嘴乍欢,眼眸笑眯神采奕奕的看着气定神闲的赵戎。除了鱼怀瑾和朱幽容外,其他数人亦是渐渐睁眼反应过来。
只是此时,某位在夏虫斋内画地为牢六千年的灰衣胡渣汉子已经顾不上这些动静了。
赵希夫眼睛直直盯着地板,左移右移的扫视,似是苦思,期间舔了好几次干涩的嘴唇,嘴里不是发出嘶嘶几声……
像是他怎么想也拎不清某个问题。
“好小子,这句话就是你的回答!?”赵希夫吸气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赵戎:
“‘赵掌柜是要把酒泼掉’……嘶,他奶奶滴,老子是该把酒倒掉还是破掉……”
按刚刚预定的规矩,若这句话是真话,那他就要把酒倒掉,若这句话是假话,那他就要把酒泼掉……这乍一看,全是矛盾。
赵希夫彻底无语了,给整不会了。
他气笑了,忍不住恼骂:
“我他娘的问你谁最漂亮,你给我整出这句?”
赵戎想了想,朝其眨眼道:
“掌柜的说按规矩办事,而规矩只规定了要我说一句话,可没规定一定要说人的名字,也没规定是要说什么话……”
赵希夫黑脸。
赵戎笑了笑,忽然伸手,把酒杯递给了他,语气亲切:“叔刚刚说,我回答完后,就表演给我看看把酒倒掉和把酒泼掉的区别,让我好好观摩、虚心学习一下。”
年轻儒生表情真诚,朝掌柜汉子的方向轻晃两下酒杯,示意接过,“叔,请吧。是泼泼掉还是倒掉?”
“………???”赵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