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苍银卫就捧着这些木盘,面容肃穆的走过街道,每走一步,就有无数子民发出震天欢呼!
碧梧老人喃喃道:“我们复仇了……”
他活的长久,积累的仇怨就更加深刻,身为老太苍人,又何尝不向往这一幕,在梦中,他无数次生啖鸠犬高层的血肉。
而今梦想成真,上百鸠犬王族血脉,许多鸠犬部族首领的头颅,被他身旁这位少年国主砍下,作为战利品带入太苍。
老人颤巍巍看向纪夏,正想要道一声谢,却听更加猛烈的欢呼声传来,太苍子民怒吼着、哭嚎着、咒骂着。
更有许多人想要冲入银卫阵列,被自发维持秩序的银卫拦住。
碧梧老人转头,看到一截粗壮的树木被几个银卫直立扛来,其上大约捆缚着一个身影。
走近,老人家发现那也是一只鸠犬,确切来说,是一个胸口被不知什么东西轰穿的尸体!
腕口般大小伤口中,不断有鲜血滴落,原本应该耷拉下来的头颅,被人故意紧紧绑缚在木桩之上,供太苍子民观看。
这具尸体的头颅上,是一顶王冠,银白色王冠上,是两只相对而立的犬类,作低沉嘶吼状。
碧梧老人难以置信的看向纪夏,纪夏面露微笑,朝老人家点点头。
老人家瞬间便觉得一股热血从身躯中直冲头颅,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纪夏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老人,一道温和灵元轻渡而去,老人家这才站稳。
“天苍之庭无数先辈,你们看到了吗?鸠犬国主的尸体,此刻就在此处!”
老人喃喃自语,双眼中不断有泪水流下,他的嘴唇因为激动而止不住的颤动。
他还没来得及向大风祷告,原本呼喊声震天的城门街道,忽然安静下来了。
变得落针可闻,变得鸦雀无声。
一队六位太苍银卫,扛着一个巨大的石板,行走在军伍中,石板四周,密密麻麻守卫着数十名太苍银卫。
这个石板不同于之前盛放鸠犬头颅的木板,明显是花了一番功夫的,被修为高深着用高深的剑法修整,看起来极为平整,其上又有许许多多的纹路,仔细看去上面是一个个人名,一幅幅图画,似乎这个石板上是极为贵重的东西。
融鹿将军面容肃穆,高声道:“请太苍先贤回归太苍!”
无数人沉默,站在高处的人,已经看到古朴石板上,是一颗颗白骨头颅!
“卢岩,太苍大将,百三十一年前与鸠犬鏖战,身中六十一箭不死,时任鸠犬国主大怒,亲下战场砍下其头颅,藏于鸠犬王庭。”
“谷茂,太苍将领,百二十年前,狙击鸠犬部族首领,败,五兽分尸而亡。”
“单卓,太苍奇才,六十二年前,自修神功大成,远赴鸠犬王庭刺杀鸠犬国主,杀四十二位王庭高手,力竭而死。”
“纪芙,太苍公主,七十六年前鸠犬国威胁太苍与之合亲,公主时年十五,自告奋勇为太苍解厄,赶赴鸠犬未月,惨死,头颅悬挂后宫,警示后宫佳丽。”
“庄北,太苍使官,四月前出使鸠犬求和,鸠犬杜桑以其‘血肉喷香’为名烹杀,分于鸠犬百官食用。”
…………
一个个名字从融鹿将军口中诵出,太苍百姓从沉默变为低声哽咽,又变为嚎啕大哭,碧梧老人家听到许多他熟知的名字,眼中的泪水似乎流干了。
融鹿终于诵念完毕,纪夏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声道:“恭迎太苍先贤回归太苍。”
“恭迎太苍先贤回归太苍!”无数子民哭喝。
“太苍将建凌云阁,供奉历代为太苍捐躯的先贤!”纪夏沉声下令。
碧梧老人沉默的向纪夏跪伏而下,无数子民调转跪伏方向,向纪夏无声下拜。
纪夏眉宇间没有丝毫自得,向跪拜于他的子民作揖,道:“太苍之所以为太苍,不是因为有纪室,不是因为城中的海嗅河,更不是因为那万亩田地!”
“而是因为有无数愿意为太苍赴死的英烈,有无数牢记英烈姓名,并随时准备效仿英烈,为太苍赴死的普通子民,各位请受我一拜。”
纪夏下拜,那些英烈似乎有灵,一道道蓝色光芒从白骨之上散发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纪夏脖颈之间,化作一枚玉佩。
安安静静的悬挂在纪夏胸前,纪夏拿起玉佩,玉佩中忽然有无数欣慰的笑声传来。
他心中明白,这些英烈残存的真灵化作这枚玉佩了,从此他们彻彻底底从无垠蛮荒消逝。
只有这枚玉佩,是他们存在过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