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如果你对亚娜和亚托以外的恶魔族都无感情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往这里引，给他们创造救人的机会？”

别西卜呼呼喘息，道：“因为我做人族做了37年，做恶魔族却做了105年，在亚托死后，我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种族了。看到亚古的样子，我也会难过！

加斯顿·菲戈，你对天龙人和恶魔族间的战争，怎么看呢？”

“懒得看。”菲戈道：“等哪一天能力足够，我建造一颗‘推进球’，再慢慢去看。”

推进球？别西卜怔了下，才想起青海的海底大监狱推进城。

监狱星球吗？

别西卜感慨：“真是一个不错的理想，了不起，祝你成功。”

“我当然会成功，但你，赶不上好时候了。”菲戈欺身而上。

……

解救恶魔族俘虏非常顺利，以蒂奇和桑子为首，轻松将被菲戈俘虏的超过两千名恶魔族送上飞舟。

五艘飞舟飞离这颗荒星，桑子和亚杰在脱出星球护膜前，犹豫着想去掩护别西卜，被蒂奇拦住。

“贼哈哈哈……两名星空至强者的战斗，我们就不要添乱了，还是交给别西卜始祖自己吧。”

“蒂奇魔子说得对。”

“始祖大人能脱身的！”

两人被蒂奇说服，飞舟远离这颗荒星，恶魔族们没人觉得别西卜始祖会出事，庆贺着救援的顺利。

直到一个电话虫拨打过来。

“什么？！亚娜魔子去了霍尔布斯星，见到了亚古，现在正往凡连星附近的荒星赶去？！”

恶魔族间掀起小小的骚乱，亚娜魔子去会不会干扰别西卜始祖？

蒂奇又一次出头道：“你们带同族们远离养伤，我回去吧，看情况，要不要拦一下亚娜魔子。”

“那……辛苦蒂奇魔子了。”

“蒂奇魔子千万小心！”

“贼哈哈哈……没事的。”

蒂奇脱离飞舟，重入星空。

在溜走和返回菲戈身边犹豫了几秒钟，他向菲戈的方向飞行。

和恶魔族始祖别西卜战斗，我总能看清菲戈大人有多强了吧？

很快，他后悔自己的看清。

……

荒星上，太阳渐渐落山。

浑身满布鲜血与大坑小坑的别西卜喘息如风箱，摸了摸头顶已然折断并无多余力量修复的两只恶魔角，看向对面气息均匀的菲戈。

“加斯顿·菲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

“为了艾森星的屠戮，我害死过数十上百万信任我的恶魔族，觉得能够弥补愧疚，却背负上了另一份愧疚，身为恶魔族的愧疚。

于是现在我想以恶魔族始祖的身份与你一战，救下那些俘虏，再来弥补愧疚，但成功，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无法抹平，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菲戈沉默两秒，握拳走去。

“当你发现你怎么做都错时，那就是你……该死了！”

拳风迎面而来。

在菲戈的拳头上，别西卜好像看到了亚托三角脸上的信任！看到了艾森星数以十亿计挣扎绝望的亡魂！看到了亚娜的陌生与疏离！看到了阿娜的仇恨与杀意！

原来如此。

我真是该死。

……

“父亲大人，不要有事啊！”

背生鹰翼，化身鹰女的亚娜以最快的速度在星空中飞行，仿若一颗流星，脑海空荡，回放着和别西卜相处的点点滴滴。

或许是灵性预知。

或许是血脉相通。

这一次，她的心分外不安。

快点！快点！再快点！

她后悔之前闹得别扭，后悔没有和别西卜的部队早早汇合！

突然，在朦胧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别西卜的身影，正在对着她微笑，说：“抱歉，亚娜。”

神色一个恍惚。

身形顺惯性穿入星球护膜。

漆黑的夜空之下，方圆万里的大地仿佛经受过数以千计的陨石轮流洗礼，支离破碎！

却没有战斗的声音和波动。

“是已经……走了吧？”

“父亲，一定是撤离了吧？”

声音有些颤抖，她艰难地将心网扩张出去，下一瞬，失魂落魄。

身体砸落，跪在地上！

“不，不可能……”

远方，双肘撑膝坐在一个土包上的菲戈望向她，又望向星空。

在他身边，别西卜也仰躺着眺望星空，眼神却早已失去了光泽！

轰隆——

十几秒后，又是一道身影坠落于地，其力量带得大地再遭蹂躏。

“死了？！”

布鲁·弗拉沃拎着阿娜，瞪大眼睛，放声嘶喊：“不！不！别西卜！你怎么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