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万古同样神情冷峻，眼眸中，如有利剑出鞘，寒光湛然。

“血战，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交人！”

林陌同样拔出了腰间长剑，一字一顿，沉然道。

伴随着他的话语声，周遭一名名沉默的值夜者，尽数拔出了各自的灵宝，眼眸中，露出决绝之色。

他们虽然实力不够，可是，愿拼死一战！

甚至于，这样一股背水一战，不死不休的气势，凝聚一处后，虽然人族力量不够，可是，竟叫人觉得，似乎隐隐能与苏摩等四名地窟九品准王散发出的气势相抗衡。

“愚蠢！”

苏摩冷笑，但眼底深处，却满是忌惮之色。

何止是他，其余一应地窟生灵和地窟妖属，同样如此。

尤其是秦颂，脸上的感慨之色更多。

这，便是人族！

哪怕是死，他们也绝对不出卖身边的同伴，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背叛同袍！

这一切，都是地窟生灵和地窟妖属所做不到的，就拿刚刚来说，为了让地窟妖属不再顾忌，苏摩便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出卖了他的切身利益！

这样的事情，在人族，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愚蠢吗？真的很蠢，可是，蠢得可爱，蠢得可敬，蠢得让人想流泪！”

叶平听着这一声声，看着已然呈圆形，将自己挡在了最中间的一道道身影，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眼角更有些湿热。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了他的性命，竟是愿意牺牲他们自身的性命！

或者说，他们愿意陪他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不会背叛他，用他的命来换取活路！

所谓可敬，所谓可爱，恐怕，莫过如此！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叶平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他是一个游离者，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真的融入了这个时代，成了与身边他们相同的人！

他相信，倘若自己这次能够活下去，那么，若是日后有人遇到相似的事情，他也一定是将对方拦在身后之人中的一员！

哪怕他也明白，李淳风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守护自己，更是在守护人族的那股子精气神！

可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么多人挡在自己的身前，要与他同生且共死，他却还是无法不动容，无法不感慨，无法不热血澎湃，无法不热泪盈眶。

“既然如此，那么，便杀光了你们，一个不留！”

而在这时，赶来的三名地窟九品准王中，一名老态龙钟，白眉垂到面颊，看起来仿佛一阵风都能吹翻的老者，陡然睁开双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一字一顿，冷然道。

这样的画面，他并不陌生，地窟传承中记载，昔年，天澜王麾下的人族，便是如此！

悍不畏死，不抛弃，不放弃。

若非天时地利都站在地窟生灵和地窟妖属的一方，恐怕，人族真的要翻盘！

“那便战！战到天荒地老！战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李淳风闻声，仰头大笑，双眸中，有烈焰燃烧，气息彻底迸发，仿佛一轮炽盛大日，高悬地窟，要用无边的光与热，灼尽这天地间的一切污秽，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