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泼妇!”
“野蛮!”
“我要去官府老爷那里告你!”
贾正书抱头鼠窜,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
钱夫人毕竟是个女子,且又上了年纪,全凭一时气愤暂时占了上风,钱老爷担心贾正书反应过来自己的夫人吃亏,看差不多了,连忙上前拦阻,唤管家进来拉架。
不过这拉架也是拉偏架,钱府众人都恨这个贾正书牙根痒痒,管家趁机踹了他好几次黑脚,才终于将两人分开。
贾正书是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再不复方才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们……你们竟敢公然殴打秀才”,他捂着被扯破的嘴角,血腥味涌进嘴巴里一阵腥甜,贾正书使劲呸了一口,恶狠狠的道:“我一定要去官府那里告你们!你们闯我家门,伤我老母,我便是拼着这身秀才功名,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好啊,你去告啊!”钱夫人恶狠狠回骂,“咱们就在这等着你告。”
钱老爷却不似夫人和女儿般激动,愈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愈发冷静,贾正书是秀才,若真将此事闹到官府,会是个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准。
钱老爷看了一眼尹灵鸢,虽说有这些人在,但他们始终没有明确身份。
“贾正书”,钱老爷清了清喉咙,缓缓道:“你今日来定也不是奚落的,到底是怎么个主意,直说便是。”
贾正书本来也是打算好了才来的,本想秀一番优越感,谁知钱夫人直接就动上手了,他浑身都疼,此刻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合离不可能,我可与她休书一封,但是嫁妆必须要留下。”
多大的脸呢,你要休了人家,还要人家所有的嫁妆。
尹灵鸢像看奇葩一样打量面前这个狼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行!”钱老爷果然是断然拒绝,“必须合离。”甚至嫁妆的事儿他都没提,因为在钱老爷本来的打算中,只要能够合离,这些嫁妆拿不拿的回来都不重要。
“我女儿犯了七出的哪一条?你要休了她!”钱夫人情绪激动,“不干人事儿的明明是你。”
到此刻,贾正书反而得意起来:“我说休妻便是休妻,否则你们就一辈子跟我耗着吧。”
钱老爷眸色深沉,思索了一会后道:“合离,给你一半的嫁妆。”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贾正书嗤笑,“我说的休妻,全部的嫁妆,今日你答应便罢,否则明日我便搞到官府,说你们殴打秀才公。”
“你……”钱老爷恨恨盯着他,心中左右权衡。
“呵呵”,一直冷眼旁观的尹灵鸢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学着贾正书的语气道:“合离,并且一分钱的嫁妆也别想拿到,今日你答应便罢,否则明日便让你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哈哈哈!”贾正书放声狂笑,不屑的看了尹灵鸢一眼,“无知蠢妇,口气如此狂妄,那咱们便明日官府见罢。”
话音刚落,钱府的门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禀报:“老,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外头来了好多官差。”
钱老爷一愣,马上问:“可说是什么事吗?”并且快步往前院走。
“没,没说”,门房磕磕巴巴的,也是头回见到这阵仗,“小的们听见敲门声,一打开,两队穿着整齐衙差制服的差役们鱼贯而入,刷拉拉将前院整个围了起来。”
钱老爷面色凝重,愈发加快脚步往前院去,贾正书听了一耳朵,得知官府来人,也加快了脚步前往。
到了前厅,果真院子都被围了起来,而且看这架势,外头还有不少官兵,简直将钱府围的密不透风。
一个身着官服的人立于廊下,钱老爷认出这人,正是定州同知张茂张大人。
同知即州同知,是知州大人手下的头号佐官,居正六品。
“草民见过同知大人”,钱老爷上前,一揖到底。
张茂转过身,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见贾正书上前,微微躬身道:“学生贾炎,见过张大人。”
张茂微微蹙眉,看着衣冠不整的贾正书问:“你是定州府的秀才?为何形容如此狼狈?”
“大人,草民有冤”贾正书心道真是绝佳的机会,“钱氏刁民无故殴打学生,以至学生……”
张茂听他刁民两个字一出口,知道再不能让他说下去了,连忙开口打断:“好了!你有什么冤屈大可去府衙诉说,本官今日另有要事。”
他说着转向钱老爷,躬身扶起,笑容和蔼的道:“钱老爷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贾正书看的直蹙眉。
“不知同知大人驾临,可有什么要事?”钱老爷恭敬的问。
“有一位尹姑娘,不知可在此处?”张茂客客气气的问。
尹灵鸢刚好跟钱六娘一道过来,闻听此言朗声道:“我是尹灵鸢。”
六娘一惊,担心因为抢嫁妆的事儿,官府找尹灵鸢的麻烦,刚要阻止,尹灵鸢却已经一步夸前。
张茂连忙提起衣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尹灵鸢身前,弯膝跪下,恭敬的磕了个头:“微臣参见毓妃娘娘,皇上的御驾已到了府衙,特命微臣来接毓妃娘娘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