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蔡老头哈哈大笑,“老夫姓蔡,跟你父亲是同窗之谊,今次路过中州,特来拜访。”
“啊,那几位快快有请。”岳登科忙不迭将几人引进宅院。
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岳登科去叫门的时候,门房十分敷衍,直到听说岳博知有客人拜访,这才正色起来,赶忙的派人进去通报。
“几位,里面请。”岳登科一路恭谦有礼,方将众人引至正堂,岳博知便匆匆赶到,见到蔡老头明显带着惊喜:“蔡兄,真的是你?!”
“子渊兄,别来无恙啊。”旧日同窗相见,蔡老头显然也十分高兴。
“蔡兄不是在帝京做官么,怎会来中州?”岳博知奇怪的问。
“原也没什么大事”,蔡老头将早就想好的说辞搬出来,“这不是浸淫朝堂久矣,想着做些纯粹的学问,遂辞别朝堂,带着几位爱徒游学来了。”
说着,分别指着齐烨和李跃几人,为岳博知一一介绍,都说是他的弟子。
几人分别见过了礼,岳博知请蔡老头上座,吩咐上茶,并且让厨房赶快做些好酒好菜,今日定要好好款待老同窗。
“蔡兄怎和犬子一道而来?”茶水上来,岳博知首先便问。
“说来也巧,路上遇着了。”蔡老头乐呵呵的解释,“我们的马车不小心惊着了贤侄,看他一人背着两厢书,甚是吃力,便顺路带了一程,谁知老夫与贤侄竟是用一个目的地,子渊兄说巧不巧。”
岳博知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跟着大笑:“确实巧了。”
笑声尚未消散,外头便闯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他直奔着站在门边的岳登科去,指着他的鼻子斥责:“好,好你个……呼呼……竟然敢……”
“放肆!”
小厮话未说完,便被岳博知厉声呵止,“有客在此,岂容你无礼?还不退下!”
小厮这才顾得上环视四周,意外瞧见了尹灵鸢,顿时记起这人是马车上对自己喊话的那个:“你,你不是……”
“我是啊。”尹灵鸢笑吟吟的,转向岳博知:“这位是岳山长家的小厮?”
岳博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维持着面上的儒雅:“管教不善,见笑了。”
尹灵鸢不吐不快:“方才在路上,登科兄独自背着两箱子书,累的气喘吁吁,他不但不帮忙,反倒颐指气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少爷,登科兄是小厮呢。”
岳博知眼神瞬间暗下,板着脸质问那小厮:“可有此事?”
小厮不甘不愿的低着头:“是……是有,可是老爷……”
岳博知不等他说完,厉声道:“真是愈发大但了,管家,给我拉下去,好好管教!”
“老爷饶命,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求饶声渐远,小厮被拖走了。
尹灵鸢喝口茶,气顺了些。
岳博知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家中对子侄的管教略严了些,一向不养他们的少爷习性,是以……真是让蔡兄见笑了。”
“教导子侄,理当如此”,蔡老头跟着打圆场,“侄女自幼受宠,性子略直了些,还望子渊兄莫怪。”
“侄女?”岳博知一愣,捕捉到这个敏感的字眼,而后仔细打量尹灵鸢,恍然大悟:“原来是女扮男装。”
“是,此番亦是顺路,送侄女去往金陵投亲,扮成男装方便些。”蔡老头道
“怪不得。”岳博知了然,随即唤来管家,让将尹灵鸢引至后院,交与夫人安置。
“你也先下去吧,一去半月,好容易休沐归家,记得去给你娘请个安”,岳博知转而对岳登科道。
岳登科起身拱手退下。
堂中,岳博知继续跟蔡老头寒暄,提及此番游学,蔡老头表示,中州自古便是学风繁盛之地,打算多留些时日。
“怕是要在此多叨扰子渊兄一些时日了。”
岳博知拨茶叶的手一顿,爽朗道:“那是自然,都到了中州,怎能不让子渊略尽地主之谊呢。”
“久闻襄皁书院的大名,不知可否有幸拜访一二?”齐烨礼貌的开口。
“我这几个学生对襄皁书院可是仰慕已久,一听说子渊兄是襄皁书院的山长,更是激动万分,就想着能到这襄皁见识一番,不知子渊兄可否方便?”蔡老头问。
“这……”岳博知有些犹豫。
“可是有所不便?”蔡老头看出他的为难,立刻问。
“蔡兄有所不知,我虽是山长,但是书院近几日恰逢小试,我担心带外人进去,会影响学子们专心向学。”
“原是如此……”蔡老头捋着胡子思量。
这时管家来禀,说午膳好了,请老爷和客人们移步偏厅用膳。
“蔡兄,各位贤侄,先用过午膳再说”,岳博知起身,引着蔡老头去往偏厅。
与此同时,尹灵鸢被带到后院安置,换回一身女装,跟岳夫人和岳小姐同桌而食。
岳夫人和小姐完全是一副书香门第的做派,有礼有矩,客气疏离,三人彼此见了礼,尹灵鸢才坐下用膳,便听屏风外头有丫鬟轻声禀告:“二少爷来了,想给夫人请安。”
岳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食,轻声道:“我这里有外客,不便见礼,让他回去好好温书罢。”
“是。”丫鬟躬身退下,自去回了岳登科。
尹灵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方才已与岳少爷见过,还是同路而归”,他顿了顿,又道:“若不方便,我可以先回避。”
“无妨”,岳夫人淡淡道,“原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说完,便继续慢条斯理的用膳。
尹灵鸢抿了抿唇,总觉得这岳夫人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