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们得令,呼啦啦涌上来,几个扯着荷美人的胳膊,几个扑到床边就要把小皇子抱走,这边的人自然不肯示弱,急慌慌上前阻拦。
两边宫女太监推推搡搡,竟厮打成一团,间或夹杂着荷美人的嘶声叫喊:“住手!住手!不要动我儿子!”
良嫔立于战局之外,不忘大放厥词:“宫中出现妖邪,必要除尽,本宫身为瑞祥宫主位,嫣能不管?”
“良嫔娘娘”荷美人连滚带爬,扑到良嫔脚边,“良嫔娘娘,求求你放过我儿吧,求求你了。”
“三皇子被妖邪附体,现在那个已经不是你儿子了”,良嫔不为所动,“荷美人还是不要做无畏阻拦。”
“我看你才是妖怪上身了”,尹灵鸢气的随手抄起一个茶栈,冲着良嫔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对方脑门。
良嫔哪里料到会有这一手,被砸先是懵了一下,接着伸手一摸,额头已经鼓起一个大包。
“啊!”火辣辣的痛楚传来,良嫔怒火中烧,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尹灵鸢尖叫:“给本宫把她拿下!”
可她带来的人这会全都在抢小皇子呢,根本脱不开身,良嫔急怒之下也不顾什么身份体面,亲自上前要打尹灵鸢报仇。
尹灵鸢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对付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气势上先压了对方一头。此刻也是动了真怒,匆匆交待聿泽一句“你别管”,迎着良嫔便冲了上去。
她好歹前世也是学过两招防狼术的人,抓着良嫔的胳膊一扭一甩,迫使她背过身去,接着一脚踢到对方膝弯处,良嫔吃痛,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聿泽抱着双臂立于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尹灵鸢发威,不动声色的将想要上前帮良嫔的宫人打退。
“叫他们都住手”尹灵鸢死死牵制着良嫔,“否则拧断你的胳膊。”
“你敢以下犯上……啊!”良嫔吃痛,再不敢叫嚣,正要服软之时——
“太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唱和,仿佛给院子里闹哄哄的场景按了暂停键。尹灵鸢抬头,太后的鸾驾已近在眼前,身后满脸震惊的含绿拼命朝她使眼色。
她放开良嫔,手忙脚乱的给太后行礼,后者没了钳制,几步扑到太后脚边,声泪俱下:“太后,太后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毓婕妤她……”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太后沉脸呵斥,良嫔瞬时收声,只敢小声啜泣。
太后又看向院中,“后宫重地,如此喧哗吵闹,你们是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话落,满院寂静,战战兢兢经跪着的宫人们把身子压的更低,生怕一不小心真的身首异处。
太后绕过良嫔,几步走到尹灵鸢面前:“含绿说你落水了,急慌慌的跑来找哀家,到底怎么回事?”
“是误会,臣妾没事”,尹灵鸢抬头,大略说了事情经过,“得知小皇子病重,赶紧来看看。”
“你先起来”,太后蹙眉,“带哀家去看看小皇子。”
含绿块步上前扶自家主子起来,她是拿菜回来不见尹灵鸢,听说落水后又去了瑞祥宫,生怕主子吃亏,这才赶紧去求了太后救场。谁知道一来就见自家主子按着良嫔娘娘,小心肝差点没吓的跳出来,还好太后没怪罪。
一行人又到了内室,荷美人像丢了魂似的,只知道抱着小皇子流泪。
太后蹙眉:“三皇子怎么了?”
“病了,良嫔非说是中邪”,尹灵鸢抢先道,“还要把小皇子强行送去宫外道观驱邪。”
“胡闹!”太后脸色阴沉,“太医怎么说?”
良嫔满身狼狈的进来,跪倒在太后身边:“正因太医诊断为中邪,嫔妾才请来大师驱邪的,嫔妾一番好意,却被毓婕妤如此对待。”
太后一时拿不准,吩咐身边的福熙:“去请张太医来。”
张太医是专为太后调理身子的太医,在整个太医院医术数一数二,给小小皇子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尹灵鸢等的心急,忍不住问:“如何?”
“这……”张太医犹豫。
“怎么个情状,直说便是。”太后道。
“老臣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脉象”,张太医道,如果不是中邪,那就只能是中毒了。
只是中毒这两个字一旦说出来,牵连的就不只是一个瑞祥宫,他不敢贸然开口,只得道:“为今之计,只有先用百年老参吊住性命,再请太医院各位太医一同诊治,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