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有命”,领队双手抱拳遥指东方,对待姚元娘可谓彬彬有礼:“夫人放心,府尹大人不会为难您的,必会秉公办理,还您一个公道。”
一直躲在附近的尹安禄走出来,跟差役见礼之后,又示意姚元娘放心:“有府尹大人作主,元娘沉冤,自可昭雪。”
姚元娘当即转身,照着尹安禄跪下磕头,后者连忙扶起,又打发人跟着姚元娘去府衙。
——————
“后来呢?后来如何了?”慈安宫,太后坐在上首,聚精会神的听尹灵鸢讲故事,下首还坐着荣妃、宜妃、娴嫔、孙嫔……后宫诸人也是难得在太后宫中齐聚。
康义仁被抓,紧接着宣平乡种种真相披露,满城传的沸沸扬扬,成为帝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消息传到宫里,太后关心,嫔妃们也当个奇事说,这群女人们八卦起来,也是不分敌我了。
“皇上亲下旨意,那康义仁自然是罪有应得,臣妾听说已叫判了流刑。”宜妃开口。
“这等猪狗不如的,怎的没有处斩?”荣妃问。
“姚元娘到底没有死”,宜妃道,“不过皇上说了,流徙三千里,降为奴籍,永不许回京。”
太后听罢点点头:“倒也比一死了之更受苦些,那康陶氏如何?”
“和离了”,宜妃道,“据说康义仁签和离书的时候失声痛哭,想是对陶碧儿亦有几分真心。”
“这陶碧儿也是可怜”,太后幽叹,“好好的清白女儿,生生叫害成了这样,陶员外想必悔的肠子都青了罢。”
“其实,陶员外早便知晓康义仁曾娶妻。”尹灵鸢道,“只是怜女儿一片痴心,又看重康义仁的才华,暗地里打发他回乡跟原配妻子和离,又给了一笔银子做补偿。谁知道这康义仁不但独吞了银子,还下黑手,意图杀死姚元娘。琥珀街后巷子里的两进宅院,便是康义仁用这笔钱购置的,还骗陶碧儿说是自己卖画得的银钱。”
“这可真是……”太后无言以对,陶员外慈父之心,一心想让女儿过好,却不想到头来终害了她,康义仁名为“义仁”却着实是个不仁不义之人。
“康义仁自娶了陶碧儿后一直不曾得子,焉知不是当日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报应”,荣妃恨恨道。
“说起来,最可怜的还是姚氏一家,本是施恩于人,到头来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宜妃感叹。
太后亦深深叹气,尹灵鸢看太后颇为触动,趁机开口:“太后,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罢”,太后看她,“这事终究是你发现的,在哀家这里可给你记一功,想要个什么赏赐?”
尹灵鸢笑着站起身,福了福:“臣妾不要赏赐,只是臣妾有件事儿想求太后,不知道……不知您可否答应。”
“说罢”,太后点点她,笑骂:“你个大胆的,怎么如今倒吞吞吐吐起来。”
“宜妃娘娘说的对,这姚氏着实可怜,臣妾放心不下,想着”,尹灵鸢顿了顿,终道,“想着若能出宫去,亲自看看便好了,求太后允准。”
“哟,毓婕妤可真是心宽呐,才出了宫,这便又要出去了,莫非那宫外有什么好东西,勾了妹妹去不成?”太后还没开口,荣妃先不冷不热的嘲讽。
“荣妃,太后跟前,你说话也不注意分寸吗?”宜妃淡淡道。
荣妃顿觉失言,连忙起身行礼请罪:“臣妾失言了,请太后恕罪。”她是在贵妃娘娘跟前跋扈惯了,一时没注意,顺口便说了,此刻真是后悔不迭。
太后神色依旧,面上倒没看出生气,挥手叫荣妃平身,笑着对尹灵鸢道:“说甚么不放心姚氏,哀家看你是放心不下那仙客楼罢!也罢,你入宫这么久,从没见过家人,回头去回了皇上,也允你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