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什么?大黄鱼!”这位男房东五十多岁的模样,陈决叫他一声阿叔没毛病。
只见他手中的烟头一抖,也顾不得泡茶刷手机了,急忙从茶桌旁窜了起来,探着身子往陈决手里的那个红色塑料桶中看去。
一米多长的大黄鱼,大半个身子都在桶外极为显眼。
“哇呀!”
“小伙子你要发财了!”大叔比陈决还要兴奋地拉高了声调,搭手拎着陈决手中的塑料桶看了几眼,就立马浑身一激灵,说了一句“你等一下!”然后跑去家里的后院叮叮哐哐了几声,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个方方正正的白色塑料盒过来。
“装塑料桶可不行,会放坏掉的,得放这个保温箱子!”大叔三步并做两步,把桶里的鱼极为轻柔地扒出了冰块渣子,显然是怕蛮力硬扯撕破鱼身的外表。
卖相差了,鱼就卖不起价格了,不愧是老渔民出身,经验老道!
只见他把鱼平放进了保温箱,然后拿着水桶,把桶里的冰渣子一点点铺在了鱼身下面垫着,然后感觉冰块不够,又去自己家的冰柜里叮叮哐哐地凿了一大桶过来,再绕着鱼身周围的缝隙填补上,最后才是把鱼身盖住,把保温盒子盖上。
做完这一步,他还不知去哪里拿来一个泡沫盒套在了外面。
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忙着弄早饭的那位房东阿姨也听到了动静,出来瞧了一眼,全程龇牙咧嘴地看着,嘴里叽里咕噜地跟大叔用着洞岛县的土话兴奋聊着。
他们的口音里夹杂着闽南话和冷门的吴语,跟传统的温市话还有很大出入,以至于连陈决都没听明白两人在聊什么。
见陈决在一旁瞪着眼杵着,大叔急忙抄起了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道:“我有认识收鱼的老板!要不要现在就过去?鱼放久了会不新鲜,早点过去卖掉最好。”
“那就麻烦阿叔帮我介绍一下了!”
陈决闻言点了点头,就伸手抱起了这几十斤重的泡沫箱。
房东大叔则是去拿来车钥匙,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出门就把院子里的那辆长城皮卡给发动了起来。
至于陈决手里的泡沫箱,大叔也没让他放车后面的皮卡斗上,而是直接横放在了后座上。说是放外面容易被太阳晒到,里头冰块会化的快。
陈决也不推迟,把泡沫箱一放,拿了个扶手箱里的重物卡住箱子免得急刹时掉下座椅,他自己则是去了前排副驾驶坐着。
车子发动后,很快就驶出了民宿小院,下到了山脚的大路上然后往县城方向一路猛踩油门。
路上这位大叔还跟陈决聊了一下野生大黄鱼的价格,说这玩意儿如果说过年期间被钓上来,绝对能卖出个比平时都要高数倍的天价来!
因为逢年过节,那些城市里的大老板都愿意出钱宴请家人或者招待客人,而且过年期间出海捕鱼更加困难。
天寒地冻,海上冷的要命,上船的渔工工资都高的吓人,人工成本、物料成本什么都在上涨,这才导致了过年期间大鱼难求的局面。
平时淡季的话,野生黄鱼顶了天也就几千来块钱一斤。
不过陈决这条鱼够大,一米以上的少说也长了十来年了,极为罕见,价格波动幅度大,还得去问了收鱼的鱼贩子才行。
至于岛上的那些大一点的海鲜酒楼,虽然同样收这种名贵鱼,但是出的价格没有鱼贩子高。
根据大叔介绍,这些鱼贩子手里抓着不少有钱老饕、星级酒店、黑珍珠餐厅的供货渠道,出的价比当地的海鲜酒楼都要高不少。
当然了,鱼贩子也分很多种,有去码头蹲渔船散收的,也有自己开转运船,专门跑去海上截货的,也有一些手里有钱的渔民,自己不打鱼空闲的时候,平时摇身一变就成了鱼贩子等等。
民宿老板做了半辈子渔民见识广,聊起这些话题来涛涛不绝,听地陈决啧啧称奇,没想到卖个鱼里面都有这么多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