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上桌，虾子柚皮，沈锋没想到柚子皮也能入菜。夹起一块，清香四溢，酸甜席卷味蕾，令人胃口大开。

见贵客满意，王卫笑道：“从前一直用沙田柚，这几年换成被刻意培育成果皮超大、超厚的食皮柚。不能等柚子完全熟，乞巧节前后，还未长足肉，皮青而厚时采摘。”

“内层苦涩，不能入菜，经过研究必须先浸水，让它像海绵那样吸饱水分，再捞起榨干，复入水，再榨干……”

“如此翻来复去折腾四五回，才能充分松化柚皮内部的韧性纤维质，去除苦涩。”

沈锋没想到老王居然也是个吃货？

第二道叫太史田鸡，夹起一块冬瓜，切的非常讲究，一个个直径三厘米、厚两厘米的小圆块，如同象棋的模样，放进嘴里，鲜甜稔滑，爽嫩可口，清香馥郁。

王卫拿出一瓶酒，倒上两杯，递过来道：“尝尝陈太吉的玉冰烧。”

沈锋品一口，玉洁冰清、香味独特、醇和细腻、余味甘爽，隐隐约约有种猪肉的味道？

看着面前和善的老王，跟外界传言的霸道大相径庭，尤其是前两年顺丰借壳上市成功，一高兴直接砸几亿给员工发红包。

当然之所以被人诟病霸道，其实也有原因，03年铁腕逼所有加盟转直营，可以称得上顺丰崛起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酒过三巡，忍不住好奇问起来，王卫轻描淡写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顺丰一直的对手都不是所谓的三通一达，而是美国联邦。”

“直营和加盟各有优劣势，加盟投入小、发展快，有利于快速扩张市场。当年顺丰也是通过加盟白手起家，以佛山顺德为起点，进而扩张到华中、西南、华北……”

“每建一个点就要注册一家新公司，分公司归当地加盟商所有，相互连成一个网络，各地网点负责人是公司中坚力量，每月上缴固定利润，剩余自由支配。”

“没办法，但是就是野蛮发展，大家都在跑马圈地，02年之前我们居然连总部都没有，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锋点点头，国内行业都一个尿性，刚开始都是一窝蜂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等规模壮大到某种程度，各种法律法规上线，收割一大波韭菜。

“尽管加盟商为顺丰扩张立下汗马功劳，但其形成的服务网络并非有长远规划，而更像是自然延伸，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网络，造成地区发展不均衡。”

说到这里王卫感叹道：“当时我还年轻，妥妥的工作狂，十五六个小时连轴转。一线业务员更拼，累到断胳膊断腿很平常，只要勤快，二十年前月入过万轻轻松松。”

“后来越做越大，被承包的片区逐渐各自为政，员工只认自己的经理，很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沈锋哈哈大笑，真有点诸侯割据裂土为王的感觉。

王卫把酒一饮而尽，无奈道：“收不上来钱是小事，就怕有些人动歪心思，打着顺丰的名号带私货，这可是要命的事！”

“当年我已经准备退出日常管理，结果一通投诉彻底醒悟，咬着牙也要收权，目的只有一个：放弃加盟改为直营。”

“想留下来的加盟商，产权全部被顺丰回购，否则走人。”

说起那段艰难，王卫也不免唏嘘道：“那两年各种威胁恐吓，甚至被悬赏追杀。每个承包点就是一个小王国，你断人家的财路，谁不拼命？”

说完指着外面七八个保镖，调侃道：“这就是当年落下的病根！”

沈锋一撇嘴，保镖必须有，有没有仇人另说，光媒体狂轰滥炸就受不了。

“咬着牙撑了三年多，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独裁者，就连父亲和姐姐都不分任何股份，从上到下就是我一个人的公司。”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这步我从来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