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民立刻说道:“村西有间宅子,颇为广大,你们这些人也尽住得下。只是那地方久无人居,须得自行收拾一二。”
裴凌颔首道:“多谢,可否劳烦老丈带路?”
那村民应下,道:“公子随老汉来。”
目送裴凌带着八名炉鼎随那村民离开,卧丘老祖这才暗松口气,立刻说道:“快走!”
他们刚才这么多人,都被莫名其妙的惑了过来,眼下这村子,一看就很不正常!
而且,这康少胤,不但是天生教弟子,还是魔门真传。
天生教什么货色,万虺海散修谁不清楚?
这魔门,不问资质,不问努力,不问心性……只以出身定尊卑。
康少胤既然能够做真传,父母必定是教中高层。
在这种人眼里,他们这些散修,与猪狗只怕都没什么差别。
就算方才看起来还算好说话,但忽然兴致上来,大开杀戒怎么办?
因此,现在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尽快离开此地。
然而肖氏四老中的老二闻言,却是立刻摇了摇头,传音道:“这村子的异常,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这一点,我们都看出来了,康少胤身为天生教真传,怎会不知?”
“而现在,对方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打算在这里住下。”
“很有可能,他看出这村子里,藏着什么机缘!”
其他四人刚刚还准备尽快撤离,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没错!
这天生教真传的做法,确实很反常。
也许,这村子里,真的有什么机缘。
想到这里,五人迅速传音讨论:“康少胤是天生教真传,与乔仙子一样,艺高人胆大,他敢带着炉鼎直接住在村子里,我们却不可如此鲁莽。”
“但机缘也不能放过!”
“让这些筑基修士去,趁康少胤去村西落脚,挨家挨户搜查。”
“不行!万一他们找到了机缘,却私下私吞怎么办?”
“必须由我们五个亲自带队去找!”
“没错!但找的时候注意点,先别去村西,不能招惹到康少胤,避着他点。否则,若是找到好处,等于是为他做嫁衣。甚至没找到好处,却因为打扰到对方丢了性命,却是得不偿失。”
“这样,先跟上去,查清楚康少胤具体的落脚点,尔后让人在附近盯着,确定他的确歇息了,咱们再动手。”
乔慈光沉声问:“什么规矩?”
“也没有什么,就是莫要在村子里喧哗,莫要强闯空门,莫要欺凌我们这些村野之人……”那村民转过身,在前带路,边走边道,“此外就是,晚上莫要穿红,白昼莫要簪花。”
穿红?
簪花?
乔慈光心下思索,穿红还能理解,毕竟村中有丧事,一般来说,是忌讳艳色的。
但为何是晚上不能穿红?
至于白昼莫要簪花,就更加无从揣测了。
虽然他们与丧事主家毫无关系,也不可能为了这古怪村子的死者披麻戴孝,但参加丧事,簪艳色花固然不妥,如果是戴白色花饰,也是对主家的敬重,却为何是忌讳?
不过,这村子有问题,这村民的话,也不能尽信。
想到此处,乔慈光迅速看了眼自己这行人,发现并无穿红簪花者,也就暂时放下心,试探道:“敢问,为何穿红簪花不妥?”
那村民摇头说道:“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都是这么说的,至于缘故,村野之人,目不识丁,却也不清楚。”
见问不出究竟,乔慈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丧事主家的情况:“去世的是谁?主家姓什么?在村子何处?我们要不要准备些慰问之物?”
与此同时,桑村。
裴凌正听着引路村民讲述村里的规矩:“公子不是外人,只是出游多年,想必不太记得故里的习俗了。”
“此番归来,切记莫要喧嚷,尽量不要打扰其他人。”
“还有,晨起莫要梳妆,入夜莫要不修边幅。”
嗯?
裴凌微微皱眉,心念转了转,道:“老丈,这是何故?”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村民叹了口气,道,“公子才回来,果然还没记起。”
“不过不要紧,过些日子,公子就都记得了。”
这话村民说的很是随意也很是笃定,在裴凌听来,却是心头微凛。
就在此刻,他们从一条坑坑洼洼的窄巷里走出来,前面正是一座独门院落,青砖黛瓦,墙头露出内中一株高大的榕树,独木成林,气根瀑布般垂落。
村民上前径自推开门:“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