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转过身，却见她站在我身后，正冷冷的看着我。

我不敢再说了，扭头不看她，抹了抹眼泪。

她强忍住怒火，冲我一笑，“说，接着说……”

我不服气，“不说了……”

她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脸，“长大了，翅膀硬了，儿大不由娘了是吧？”

她示意我，“接着说，接着说呀……自从你爸把我接到天界，多少年没人抱怨我了，你接着抱怨，来呀，接着抱怨……”

我没说话，拨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

那时我知道她是我妈妈，但我的记忆没恢复，所以看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母子之间的那种感觉，陌生的是关于她的一切，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见我往后躲，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她看了我一眼，绕过我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叠加放到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真是长大了，真像你爸爸……”，她感慨，“他那个时候，性子也是这么烈……”

我抹了抹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来到她面前跪下，有些不服气，但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有很多孩子，亲生的唯有你一个，我舍得害你？”，她看着我，“妈妈知道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可妈妈这是为你好，你懂吗？”

我呵呵一笑，不看她。

她见我不理解，叹了口气，起身扶起我，“听妈妈跟你说……”

我比她高一头，她得仰起头看着我，跟我说话。

“妈妈不会害你”，她认真的看着我，“妈妈为你安排的，是最适合你的，你懂吗？……听妈妈的话，不要管马家的事，后面……”

“我答应马师伯了”，我说，“您让我失信于人吗？”

“马家想要长生道果，不需要如此，文文已经是你的女人了，将来他们一家都会……”，她话说了一半，强忍住了后面的，“……我会去跟他们谈，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听妈妈的，按妈妈给你安排的路走，才是最适合你的……”

“马家师祖是谁？”，我问她，“您为什么不让我救他？”

“你可以救他，但不是现在”，她看着我，“等你渡劫之后，那时你再救他。”

“又是我渡劫之后？”

“对！”

“好，我答应您”，我说，“但我渡劫的事，您能不能不要管了？您也说我之前都安排好了，您让我按自己的安排来好么？”

“不行……”，她摇头。

“怎么渡劫都是渡劫，您为什么非要让我按您的安排来？”

“不按我的安排来，那按你爸爸的安排来？”，她反问我，“还是按你奶奶的安排来？”

“我爸爸……我奶奶……”，我皱眉，“他们……不是……怎么这么乱呢？”

她没理我，转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轻轻出了口气。

“我就是不服气”，她有些赌气的自言自语，“我儿子的未来，我做妈妈的连问都不能问？他说都不说一声，就选定了你，他问过我吗？……”

她倔强的看着天上，眼角闪出了泪光。

我来到她身边，“您说谁？”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清清嗓子，命令我，“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妈妈不会害你，叶峥，你听话，不要管马家的事，你渡劫的事，妈妈自有安排……”

我心情很复杂。

出于做儿子的本能，我不愿意让妈妈难过。

但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长大了的男人，我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我知道她是我亲妈，不是那个想杀了我的妈妈，我相信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如果她的安排真的是我想要的，那我千年之前也就不用带菩萨罗来人间，为自己提前安排好这一切了……

“您的安排，真的是我想要的么？”，我问她，“我不知道我安排了什么，但如果您的安排是我想要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您为什么不想一想呢？”

“很多事，我不能和你说”，她说，“我只能说，我真的是为你好。是，你不喜欢妈妈的安排，但是摆在你面前三条路，那两条路，一条会让我们母子分离，一条会让你成为兄弟姐妹的笑柄！你选择哪一条？！”

“我不知道这三条路分别是什么”，我说，“如果能说，您就告诉我，如果不能说，那就让我自己按自己的安排来。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您得尊重我……”

“我……你……”，她指了指我，咬紧了牙，“你这孩子你……”

“妈妈……”，我跪到她面前，看着她，“请您尊重儿子，让儿子按自己的安排来！儿子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