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人嘿嘿冷笑,大袖一裹,将右手裹住,他那袖子甚是广大,不知右手藏在何处,青书那一剑便落在空处,蓝衫儒生继而从左袖中伸出手掌,屈指弹向青书手中长剑剑脊,只听得“铿”的一声,长剑一声龙吟,嗡嗡作响,青书心中一动,手腕微微侧转,剑锋登时一转,那人闷哼一声,一截断指血淋淋的掉落在地,他飘身后退,望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手,苦笑道:“子已如此身手机变,其父奈何?我又何须上山自取其辱?罢了罢了,走罢!”话声才落,便见他几个起落,纵跃间不见了身影。
青书适才与他交手,不过电光火石间事,那胡辛还在身边一丈之处,却丝毫未波及到他。两人出招拿捏的这份精准,可想而知。
胡辛惊得一身冷汗,看向少年的目光已大不相同,心中想道:“武当派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三代弟子较之我等也要远胜。”他只道刚刚交手的两人功夫都已算是极高,绝非自己能匹敌,而且连他们如何分出胜负都看不出。那蓝衣人已然是远胜于己了,但三招两式之间却败在青书手上,心中不由得对武当派又多了一分敬畏之情。
青书却是知道这一局自己胜的极是侥幸,那人内力还要高他一两分,招式衔接经验老到之处更是远胜于他。此次得胜,一在那人轻敌,以为自己内力不高,另一则在自己宝剑锋利。若非那人轻敌,他定不会以手指来弹青书之剑;若非独孤求败宝剑锋利坚韧,两人内力激荡之下,只怕被他弹断长剑。
他仔细擦拭了剑上鲜血,心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但武当声誉受损,我不得不据理力争。而且也是他主动动手,刀剑无眼,不算我理亏。”还剑入鞘,青书笑道:“胡辛大哥,我随你上山一趟吧!”心中却纳闷:“莫非真的发生什么事,只是老爹他们不打算惊动太师傅么?”
胡辛呆呆望着他,竟是忘了答应,青书身量未足,较他矮了一头,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显得颇为滑稽。胡辛被青书拍得两下,顿时清醒过来,赞道:“宋少侠武艺高强,当真有乃父之风!”青书点点头,说道:“胡大哥若无甚事,在下这便引你上山。”
胡辛抱拳谢道:“如此多谢了。”对着茶棚一招手,两个家仆装束的男子便手捧礼盒,从棚中一溜烟跑出来。
青书心忧武当,当即疾步上山,胡辛三人也快步跟上。
茶棚之中仍是一片静谧,众人目送几人背影消失,方才又恢复热闹场景,喟然长叹者有之,满心艳羡者有之,假装不屑者有之,摇头感慨者有之,诸般作态,不一而足,人世便是如此,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总会成为酒足饭饱茶余睡前的谈资,众人火热的谈论起来,对那一身青衣的少年与蓝衫儒生的比斗大肆渲染。
时光流转的飞快,茶棚中,众人渐渐也都散去,赶路的赶路,观光的观光,押镖的押镖,只剩那一截断指略显凄怆的躺在黄泥土地里,风一吹,几片落叶飘下,似有不忍的覆盖在断指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