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回两界门,这种结果对杨山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原本他是天之骄子,是离合道仙尊最近的人,或许假以时日他也能合道,也能坐上升仙台,受万众瞩目成为人族魁首。
陆远仙尊不光剥了他的官服,还要把他送回师门,再去受同门拷打,看掌门师祖的脸色,窝在一个培养佣兵的门派里,去保护地方皇帝的财产,给这些泥胎贱种当保镖?
披上这身衣服,两界门的宗主也要客客气气接待他,谁都不想去得罪惩恶使者。
脱了这身衣服,哪怕他有化神修为,他依然是两界门十八代真传弟子,见到传功师父也要跪拜磕头。
这种落差感实在太大了,他几乎要疯魔。
“给个机会吧!仙尊...”
杨山两眼通红,紧张到极点。
“给个机会...”
“我一定...”
“本来说好不废你武功修为,不伤你四肢根骨。”陆远指着杨山的鼻子:“还不清醒?”
杨山喋喋不休,已经完全入魔:“不如杀了我呢!还不如杀了我!”
一道黑冰冷箭从陆远指尖迸发——
——它打穿了杨山的下阴,把命根子都打碎,一滴血流不出来。
玄冰冻死了杨山会阴穴,把这条灵根打废一半,再也不能入定调息恢复伤势。
杨山愣住了,他感觉不到痛苦,小腹传来诡异的暖意。
陆远仙尊出手伤他,他不敢还手,一下子醒悟,对着胯间摸索,搓下来一片黑冰干粉,终于开始痛哭流涕。
“啊!我宝贝!我宝贝...仙尊...”
“仙尊,为什么?我...”
陆远挥了挥手,把杨山赶走。
“去琴鸟湾水关找总兵,让他送你回两界门。”
杨山一下子失了所有力气,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
“留在你体内的真元法力,至少要五十年才能自然消散。”陆远苦口婆心,假惺惺的劝:“这是小惩大诫,你不得近女色,不能动欲念,好好想想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在保护你呀,小虫子。”
“这五十年里你要爱惜羽毛,沉得住气了,再来和我谈复职的事。”
杨山难以想象,这残废之身回到两界门,会遭受怎样的冷嘲热讽,会迎接怎样的奇耻大辱。
他脸色阴沉,退出弘法寺院落,找到白鹭山脉一处无人知晓的深山老林里,把衣服脱下,再去检查伤处——黑紫色的玄冰真气已经灌进灵根,无药可医了。
再想入定疗伤,行气周天难以运转,金元灵来到灵根末尾的会阴大穴,马上发生梗塞,化神修为的真元发劲剩下六成不到。
他裤裆凉飕飕光秃秃的,真的应了武灵山开府总管那句话——成了一个太监。
“武灵真君...”
“武灵真君!我与你不共戴天!”
心魔已经把杨山的肺腑都蛀穿,他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太乙玄门,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惩恶事务,只是多了这么一点变数,多了几个不识好歹的中原人来插手——他就要遭受如此严苛的惩罚。
杨山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想回到两界门,又想起陆远仙尊说过的——
——如果能把开府总管的脑袋拿回来,或者杀死武灵真君,这一切都好说...
......
......
“陆远神君!”
躲在暗处等候多时的扬善使者走出来,走到院落水井边。
杨山走远了,这位同僚才敢出面说话——对陆远的称呼也是独一档,称为神君。
“杨山兄弟恐怕不会回两界门...”
陆远冷漠无情满不在乎:“他已经不是惩恶使,他要干什么,那是他的事,是他的个人道途。”
“神君既然要差遣他去杀人,为何不明说?”扬善使于心不忍,见到同僚疯癫入魔,自然心生悲凉之意:“可以赏罚分明,他做起事情也麻利干净,道心澄明...”
“与这条狗说人话?他听得懂么?”陆远撇嘴冷笑:“狗就是狗,你和他客气,他还要防备你,以为你要拿他下锅,以为这是最后一顿饱饭,不识好歹的王八蛋——我可是三番四次说明,不要再来顶嘴,不要再去倔强。我不是他亲爹亲娘,没道理来照顾他的情绪。”
“我去浇花,找他讨水,他见到我来了,慢慢摇几下把柄,净做些表面功夫...”
“听得进一句么?非要拿鞭子去抽他,把他卵蛋割干净了,他才愿意动起来...”
“你不要为他说一句话,生路死路都留给他自己来选。”
“如果他真的能忍受这奇耻大辱,回到两界门炼心五十年,是堪当大用的惊世奇才。”
“跑去武灵山找罗平安打生打死,能活下来那是他的本领,活不下来也是上天旨意。”
陆远耸肩无谓,字字珠玑。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说过要害武灵山。”
“武灵真君如果死了,彭祖湾七十二峰的营盘没有妖王坐镇——谁来帮仙盟抵抗天魔?你说对吧?扬善使?”
扬善使者躬身低头,面不改色——
“——神君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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