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安脸色凝重,他在《武灵经要·无根之宝》这本书里见识过类似的描述。也是黑风大圣的本命神通。这头猛虎在山林里称王称霸,可以吹出妖风把人畜变成行尸走肉,为它拐带更多的食物来,成为它的伥鬼——所以黑风大圣皈依武灵山以后是风神。
对于天魔孽种也是如此,这种邪气是它们用来捕猎灵物的触须,把泥胎凡人变成它们的眼耳口鼻,找到灵气富集的洞府山门,寻到一口仙人肉。
“宗主,前边是个小渔村,叫春风渡,是赤甲小旋风的地盘!”柜子精嚷嚷着:“要不喊我兄弟去探探路?”
罗平安没有轻敌大意的意思,就这条小凳子单独探路,应该是有去无回。
“一起吧。”
往渔村再走六百米,见到村口的篱笆架,罗平安依然见不到炊烟,越过几片水田时,终于看到零散民居,可以听到几声奇异叮咛。
他往官道赶了几步,推开路边草棚的大门,是农户乘凉歇息的地方,门前加了一把大锁。
里面有两头异鬼——
——罗平安破开大锁进门去,两眼失焦险些心神失守。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啃他娘亲的肚肠。
如果要细说,罗平安如何认出这母亲和孩子的关系呢?
那三十四五岁的农妇脑袋歪在一边,阿巴阿巴的低吼着,手指头也折断了,似乎是为了保护娃娃,提前把牙齿都敲断,变成异鬼以后再不能伤人。
嗅到活人气息,这小鬼凶相毕露,似乎畏光呆滞了一下,迟了那么一息,从他老娘尸骨突然僵身起立,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罗平安跺碎门槛,障眼法起了一层飞砂,打在这小怪物胸口,降魔杵直刺颅脑,炸出一团黑血。
他往屋里多走一步,见到老娘没有死干净,石棍棒飞旋打转扫断了异鬼母子的尸身。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他脱身离开草棚越走越快,不想去神行浪费真元。
柜子精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心里琢磨着——这武灵真君出手也太果断太犀利。异鬼还是孩童样貌,换成心慈手软的修行人,或许还会迟疑片刻。
“赤甲小旋风!出来见我!”
罗平安的右臂袖口发烫,挂在手腕的灵玉一直在工作,要把渔村里的画面变成图录音声影像。
这一嗓子喊出去像是油锅炸开,从磨坊窝棚里冲出一头蛮牛,它颅脑裂开三瓣,露出其中狰狞可怖的尖牙利齿,已经变成了怪胎,肚腹里长出七八颗肿胀的人头,吃了不少尸体,它喘着粗气往村口拱。
罗平安头顶一对金灿灿的狼耳颤了那么一下,眼睛还没转回来,降魔杵跟着轰隆隆的蹄声敲过去,好似棒球棍全垒打的架势,打得这蛮牛怪粗脖开裂颅脑冒花——武灵真君跟着冲击借力偏了两步,首当其冲的牛怪死得透彻,又从田埂水渠里爬出高大健壮的异鬼,手指刚刚摸到武灵真君的脚踝,立刻被降魔杵捅穿了喉咙。
再往渔村集市看,巷口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是刚刚醒来,在微弱阳光下睁不开眼,阴雨天里凶相毕露的扭曲异鬼。
武灵真君甩开降魔杵黏连的尸首,眼前目标实在太多,地形太逼仄,到处都是沟渠水池,只有一条大路。
柜子精战战兢兢问道:“掌门?要不先避一避?粗浅数下来有几百个呢!”
宏光仙舟轰然落地,罗平安跳去车顶,三昧戏法拧钥匙点火,轮胎在湿润的泥地里打滑,似乎无法启动,引擎光是吼,给不上劲儿。
他断了开车一杆清台的幻想,琉璃伞扫过车身,把神车仙舟收了回来,握紧降魔杵往渔村西南矮坡低空飘飞,身后密密麻麻的异鬼以极为惊悚的移动方式冲过来了——
——那滚滚人流好像屎壳郎推粪球,不知疲惫不觉疼痛,互相踩踏推搡着,把前面的尸骸撞倒,互相当垫脚石一路飞奔,层层叠叠的浪潮挤过巷口窝棚,渗进胡同别院,踩倒花架木篮,撞碎院墙冲上矮坡。
突然一道黑影朝着罗平安打来!
武灵真君旋身立棍拦挡,定睛一看,那是人潮人海之中抛投来的矮个子,把瘦弱的同伴当炮弹投过来了!
异鬼撞在降魔杵上,立刻变成了松软肉泥,黑血溅了罗平安一身,有不少秽物封住他眼睛口鼻,黑血渗到嘴角里。他只觉得喉舌发麻肺腑痛苦——似乎一口灵气都吸不到,邪气入体的一瞬间,手背血管都开始发黑了!
内在天地之中,武寰大姐喊道——
“——小伙子!你省不下一点力气,驱使罡风神盾,哪怕真元烧空也要护住脏腑。”
“邪气吸太多,你也会变成异鬼行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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