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伴着女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宋晏容听见板子落下的沉闷声音,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甚。
他再次加快步伐,终于,看清长凳上趴着的人。
“住手!”
四周骤然一静,围观的女眷瞧见来人,顿时闭紧了嘴不敢出声。
男人精致的凤眸中少见地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与冷酷,他冷睨着举着宽厚木板的小厮:“谁给你们的胆子?!”
看着他眉眼中的凛冽杀意,小厮膝盖一软,跪伏在地。
“世子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滚。”
自行刑开始,阮眠眠一直垂着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个音节。
浑浑噩噩中,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板子再没落下来。紧接着,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一双干净的登云靴映入眼帘。
心中绷紧的弦松开,她本想闭眼,但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看向他。
少女满脸不知是水是汗,发丝紧贴,下唇被咬得绽开鲜红,模样狼狈到了极点。浑身**的,板子落下的地方隐约可见晕开的血迹。
即便如此,她双眸中仍写满倔强。
“宋晏容,你真混蛋。”
阮眠眠深深看了他一眼,复又垂头趴了下去,再没动静。
宋晏容唇线绷直,不顾她沾湿自己的衣裳,把她横抱入怀。
“你们公主呢?”
听着他冷硬的声音,小厮战战兢兢道:“那头花宴结束后,宫中传召……公主吩咐一定要把这五十大板打……”
还未说完,他被一脚踹翻在地。
“五十大板?”宋晏容神色显出摄人的危险,他不自觉紧了紧手臂,倏尔弯起唇,笑容勾人夺魄,“好啊。”
“等她从宫中回来,让她去晋王府打吧。”
花园内十几个仆从,眼睁睁看他抱着阮眠眠离去,面面相觑,无一人敢拦。
守在公主府门口的成玉见二人这样出来,惊恐地瞪大双眼,忙迎上去。
对上宋晏容眸中的戾气,他身子一抖:“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宋晏容直接进了马车,吐出没有温度的二字:“回府。”
-
雁归院。
“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灵若给阮眠眠上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奴婢方才听湛风说,长公主同宫中的陈贵妃儿时便是玩伴,会不会是因为那次在宫里的事……”
阮眠眠一怔,如梦初醒。
趴在长凳上受仗刑时,她就在想。
仅是因为宋晏容今日带她赴宴,长公主不至于生这么大气。
若有陈贵妃这层关系,一切都说得通了。
瞬间,她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深呼吸后,阮眠眠道:“涂完药帮我把被子盖上,你就下去歇着吧,别哭了,我没事。”
灵若抹了把眼泪,合上药罐:“世子在院子里,说让奴婢上完药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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