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曜好像没有听到他后面一连串的话，只逮着前两句反复确认：“真的不会生气，如果你跟我保证他真的不会生气，我就告诉你。”

姜曜目不转睛看着他，黑色的大眼睛仿佛要将人看穿。

“傅醒”脸上的情绪消失，天生柔和的五官开始生出异样的变化，嘴角拉高，皮肤上也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黑气，明明还是那张脸，眨眼间却像变了一个人。

确实是变了一个人。

“傅醒”的声音变得尖细，还带了点重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不装了，姜曜自然也不装了，摊牌道：“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你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被发现了’，可如果是真的傅醒，他只会说‘我被发现了’，大概率还会跟我道歉，再怎么样也不会心安理得跟在我后面。”

“对，跟在我后面也是一个问题。”姜曜笑起来，露出一颗小尖牙，“真的傅醒不会跟在我后面走，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们都会想着尽快熟悉环境，两个人走一条路很显然会造成资源上的浪费。”

“最后就是刚才的试探了。”

姜曜学着本地人把手放在胸前行礼，“您刚才多少有一点着急了。”

“傅醒”深深地看着她，倏地笑了。

“你们果然很有意思。”他的身影渐渐淡去，留下一句高傲至极的话语，“恭喜通过考验，获得了面见我的资格，过来吧。”

随着他声音的消失，面前的场景也如镜花水月，波纹震荡间露出原貌。

一个小小的藏书室，也就五六十个平方的样子，贴墙放了七八个大书柜，一张带灯的书桌摆在中央，墙壁上挂着几盏煤油灯照明。

姜曜也看到了站在书桌旁的傅醒。

傅醒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

两人都没立刻行动，站着相互看了两秒，姜曜撇撇嘴：“果然，冒牌货就是装不出某些人特有的浩然正气。”、

一张嘴就是讽刺，傅醒神色微松，道：“你也遇到另一个我了？抱歉，是我进门时太莽撞，不小心惊动了他。”

姜曜摆摆手，对预料中的道歉不感兴趣，倒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看穿变成自己的假货的，而且出来的好像还比自己早。

“你怎么发现那不是我的？”

傅醒顿了顿才答道：“他在这种一眼看不到第三个人的密闭空间里，称呼我为‘哥哥’。”

这不是姜曜的风格。

有了这个异常，突破幻觉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姜曜：“……”

她开始反思，进入异次元后她丢到的不止是道德，好像还有礼貌。

她的礼数竟然已经差到正儿八经喊一个年纪合适的男人哥哥都会被质疑的程度了！

傅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被叫叔叔好几个月后他也渐渐接受了这种设定，招呼她过来。

“这里是藏书室不对外开放的S区，还真有相关的记载。”

姜曜立刻抛弃反思，和他一起看他手里那本边缘发黄的古书。

这是一个手写本，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不过在进本后身份的开挂下，他们能够毫无障碍地阅读。

根据这本还在更新的世界史演变年鉴记载，六百五十四年前，世界还是分成三部分存在的，天使住在天堂，恶魔住在地狱，人类住在人间，三者在两位分管善恶的世界主的统治下互不干扰，过着各自眼中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直到第一批人类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再然后天堂和地狱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之后几年世界都动荡不安。

等时间来到六百五十年前，三个地方任何能反光的东西都出现神奇的影像，一场名为“神明游戏”的恐怖厮杀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