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这帮打算捉拿‘长公主’的,听到有人开声喝止。当即勃然大怒:“什么人敢包庇金蝉长公主?“难道也是金蝉贼寇?”“好一个金蝉贼寇。”这次传来的是一个姑娘的声音。而随着她的声音到来,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江然等人面前。这是一群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男子长身而立,手持书卷。女子气质清冷,腰悬短剑。虽然女子穿着的不是书生袍,不过服饰造型和男子类似。可见是同出一门。拦住江然的这帮人,顿时脸色一变:“玄机书院的弟子……“我们走。”说着正要离去,就听到先前喊话的男子声音冷声道:“留下。”这帮人脚步一顿,为首一人抬头凝望玄机书院弟子:“你们……意欲何为?”“好一个意欲何为。”就见开口说话的那个书生,向前一步,面色悲悯:“前些时日咱们就已经听说,有人假借捉拿金蝉长公主之事,行拦路抢劫之实。“小生先前尚且不敢相信。“正所谓,国难当头,岂能有人这般不识大体,值此存亡之际,还行这般倒行逆施之举。“却不想,竟然当真亲眼所见!“你方才说……谁是长公主?”江然闻言一乐,当即连忙举手:“我我我,他说我是长公主。”“你住口!!”拦路抢劫的老大顿时对江然怒目而视。继而看向了玄机书院的弟子,咧嘴一笑:“这,许是误会了。“方才眼花了……并非有意认错。“还请这位小兄弟见谅。”“是吗?”就见那书生身后站出来了一个姑娘,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卷书卷,缓缓打开:“上月初三,皇都西山口,尔等杀人十四,材物劫掠也疾控。“初七,马家屯外十里,仍旧是你们这帮人,硬说一个从秋叶来的商队里的姑娘,是长公主。“硬生生将人带走,敢于阻拦者,被你们当场斩杀,死了一共五个人。“翌日,那姑娘残缺的尸体在马家屯的枯井之中被人发现。“这也是误会?“不仅如此……上个月十五,小翠林中,三家商队从那路过。“却尽数惨死当场,一百二十五具尸体,全都被挂在了树上。“这件事情,也是误会?”“胡说八道!小翠林的事情,不是我们干的!!”为首那人越听,心越往下沉。一直到听到最后这一条,实在是忍不住开口反驳。只是这话出口之后,却换来了一声冷笑:“所以,前面两件事情,当真是你们做的?“好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诸位个顶个的皆为人才。“既如此,那遍青山葬白骨,尔等便长眠于这青山绿水之间好了。”话音落下一抖手,身后诸多玄机书院弟子纷纷一跃而起,朝着这帮人杀了过去。“和他们拼了!!!”为首那人断喝一声,当先拔刀朝着对面的书生砍去。却不想,刀刃落处,却是斩在了一节衣袖上。而且连衣袖都没有斩断,只觉得力道落下,全是空处,根本不着力。想要将刀抽回,却只觉得刀锋好似陷入泥沼之中,想要抽回也是无能为力。心中正自骇然,就见书生手持书卷,狠狠砸来。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为首的贼寇,直接给砸了一个脑浆迸裂。“让尔等也体会一下,何为书山之重。”玄机书院的这帮人,出手应敌用的不是什么兵器,除了女子多了一把短剑之外,男子出手,所用的全都是手里的书本。也不知道这书本到底是什么玩意做出来的,一砸一个准。磕着就伤,碰着就亡。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帮人就已经死了一地。至此,玄机书院那位为首的书生,方才甩了甩自己书本上的鲜血,来到了江然等人跟前。抱拳说道:“诸位受惊了。”江然感觉确实是有点受惊了。倒不是被这帮贼寇吓得,属实是第一次见到人厮杀用书砸的。当即一笑:“多谢诸位好汉相救。”“不敢,我们也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临阵对敌,凭借的往往是一腔浩然正气。”为首那人一边说,一边目光在江然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然问道:“诸位人数不少,男男女女,老的老少的少,不好好走官道,为何要行走在这荒山野道之中?”溪月公主闻听此言,顿时捏了一把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对面这帮书生。这问题出口,显然是起了疑心。可真的怀疑上江然的话……那绝对是自寻死路。别看这帮书生方才对付那群贼寇,好似勇猛无敌。可要是真的面对江然……那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路走来,路程不短。她是真真切切认识了江然。别看这个人天天笑嘻嘻的,好像跟谁都能聊得来。他能上一秒跟你笑的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下一秒就能把这亲兄弟活活打死,然后倒上省力气,让他混进泥土之中,任谁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个大活人。正想着那些让她感觉惊悚的画面时,江然却已经笑着说道:“实不相瞒,如今江湖上乱七八糟,官道也不安全。“咱们有事想要去皇都,不敢乱闯,只能行走在荒野僻静之处,碰碰运气……“却没想到还是险些遭了毒手。“要不是诸位来得及时……只怕都已经死去多时了。”溪月公主在心里死命的吐槽江然这话根本就是在放屁。什么死去多时了?明明是对方死去多时了才对!然而念头到了此处,她却忽然发现江然话语之中还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只说死去多时,但没说是谁死去多时!这个奸贼啊。每一句话都有玄机,决不能轻率处置。事实上这一路走来,溪月公主不仅仅体会到了江然武功为人上的恐怖之处,其人的聪明智慧,也让她暗自心惊。总感觉和他作对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甚至让她有一种冲动,便是想要赶紧回去禀报父皇,万万不可和金蝉为敌。把这姓江的逼急了,他是真的敢冲进秋叶,把她那可怜的父皇,活活打死在龙椅之上。然后伪装成他父皇是自然驾崩,任谁也发现不了端倪。“原来如此。”玄机书院那书生微微点头:“近日来,江湖确实是越来越乱。“金蝉步步紧逼,秋叶却态度莫名。“我青国虽然并非无力抗手,却也因为失去了先机,导致步步落后于人。“更可恨的是,江湖之上有不少人,偏偏在这种国难当头的危机时刻,对自己人暗下毒手。“可谓卑劣!“你们选择躲开官道,倒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话音至此,他微微一顿:“不过,仍旧需得对尔等验明正身!“这一点,还请兄台见谅。”“验明正身?”江然眉头微微一挑:“什么意思?诸位难道是官府的人?”“非也。”先前帮腔的那个女子上前一步笑道:“我等并非官府,而是江湖人物。“所以我等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但伱放心,我们绝不伤害无辜。“只要验明正身,尔等并非别有居心之人易容改扮,我等江湖亲自护送你们,前往皇都。”话音落下,她一挥手,当即那些刚刚杀光了贼寇的玄机书院弟子,又把江然一行人给围上了。江然心中叹息。他们这帮人可禁不住查啊。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端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他的秋水凝冰诀,亦或者是唐画意的天机斗转大移形法。这帮人若当真要查……那也只有一个下场了。正想到这里,忽然眉头微微扬起。紧跟着一个声音传来:“住手!!”这情景,怎么似曾相识?玄机书院为首那书生眉头微蹙,听着这声音却感觉有些耳熟。一愣之间,就见到一只手嗖的一声到了跟前。他下意识的探手一抓,两掌交接,一道人影倏然就到了跟前。待等站定,那只飞来的手,就已经回到了他的手腕上。这人一身绿意盎然,面上有蒙面巾,其上写着一个硕大的‘木’字。“好小子,这才几日不见,武功越发长进了啊。”来人哈哈一笑,姿态轻松。“甄师叔?”那书生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江然眨了眨眼睛:“真师叔?你还有个假师叔不成?”这本是戏谑,却没想到,那书生竟然当真点头:“没错,我还有一位贾师叔,你是如何知晓?”“因为他和我啊,算是老朋友了。”来人笑嘻嘻的说道:“你就叫他……江叔叔好了。”“……”江然脸色有点发黑的看了一眼这个百木门人。相隔这许多时日,他还以为今后就算是再遇到,也不可能这么快,却没想到,这还没到京城呢,这货就已经追了上来。而且,来就来吧,上来就送了一个大侄子过来?这算什么礼物?玄机书院那书生也是有些尴尬:“甄师叔莫要玩笑,这位兄台和在下也没差几岁……”“江湖上论资排辈,什么时候开始以年龄论长幼了?”百木门那人哼了一声:“要算年龄,你我之间也没有几岁的差距。怎么,你打算叫我甄大哥了?”“这……这不是一回事啊。”那人哭笑不得:“百木门和我玄机书院交好,可他却并非百木门人啊。”“但是他和我相熟,我们以兄弟论处,怎么,你是不认他啊,还是不打算认我了啊?”百木门那人哼了一声,然后一把搂过了那书生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听师叔的话,师叔还能害你不成?“认下这个叔叔,你的好处受用不尽。”江然脸黑:“是谁教你大声密谋的啊,我全都听到了啊。”甄师叔根本不看江然,只是死死的拍了拍那书生的肩膀。书生虽然无奈,然而对方辈分比自己大,如今也只能老实听话,臊眉耷眼的对江然躬身一礼:“江叔叔……”余下的玄机书院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师兄都喊叔叔了,他们能怎么办?然后江然喜提一大堆的大侄子大侄女。江然嘴角抽搐,看向了百木门人。那人对江然笑了笑,当然,只能看到声音看不到脸:“江兄,好久不见,可还安好?”“姑且还算是活着。”江然吐出了一口气:“方才还以为得被人强行验明正身呢。”“哈哈哈,放心放心,他不敢的。”甄师叔拍了拍那书生的肩膀说道:“这小子姓陈,叫陈牧。“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玄机书院里还算是有一号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他,绝对好使。”“……”陈牧很想抗议,自己不是被人拿来随意使唤的。然而在百木门甄师叔的压制之下,也无能为力。只能苦笑着点头:“江叔叔有事的话,尽可以吩咐我……”“好。”江然也不客气。“……”陈牧脸黑,忽然觉得江然能够跟甄师叔臭味相投,不是没有道理的。“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百木门这位看了看周遭:“咱们换个地方仔细聊聊……说起来,你小子方才险些闯了大祸,倘若冲撞了贵人,这件事情只怕难以善了。”“贵人?”陈牧微微一愣,哪里来的贵人?心中抱着疑惑,却还是当先引路。他们在这附近行走不是一日两日了,否则的话搜集人家罪证怎么可能搜集的这么全?在这周围自然也有他们的落脚之处。很快众人便到了一座山洞之中。只不过山洞冷清,除了篝火痕迹之外,并不见用具。江然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让洛青衣生活做饭。看着洛青衣熟练至极的取出了锅碗瓢盆,开始洗洗涮涮,玄机书院的一帮年轻人纷纷涌了上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洛青衣施展本事。江然纳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问那位甄师叔:“他们这是怎么了?”“哈哈哈,你有所不知。”甄师叔笑着说道:“这帮读书人规矩大得很,臭毛病也多得很。“你应该听说过什么是食不厌精烩不厌细,更有所谓的君子远庖厨吧。”江然听到‘君子远庖厨’的时候,则不免想到了弃天月。当即哑然一笑。就听甄师叔说道:“是以,他们出门在外,是不会自己生火煮饭的。“都是带着干粮,就着野果子往下使劲咽。“你看他们一个一个,男的清隽,女的苗条对吧?都是饿的。”“合理!!”江然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出门在外,显然是顾不上那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讲究了,能吃一口就算是不错了。但是他们还不会做饭……所以,饿出了好身材?江然哭笑不得之后,便看向了这甄师叔:“说起来,至今为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名字。”“甄诚。”“……认真的?”“骗你作甚?”“那这名字听上去,就是个谎言啊。”江然无奈的看了这位甄诚一眼:“戒妄如何了?”“还活着。”甄诚说道:“他被大梵禅院的和尚接走了,将找到你这件事情交给了我。”他说到这里,忽然偷眼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戒恶他们是你杀的吧?”江然的眼睛微微眯着,继而缓缓点头:“正是。”“……真吓人。”甄诚往后缩了缩:“你在我面前,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当时你假装昏迷,躺在那里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现在装,有意义了?”江然淡淡一笑:“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愿意,你早就已经死了。”“……”甄诚对此无话可说。一个赢神刀就让自己生死两难,然而赢神刀在此人面前,却好似三岁顽童。放眼整个青国江湖,他都想不出来有什么人能够跟眼前这江然对抗。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大梵禅院和我百木门同为正道。“按照立场来说,我现在就应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然后领着玄机书院的这帮人……”“一起死?”“……别说的这么直白。”甄诚无奈:“我们也不是泥捏的,怎么至于这般就死?“但不得不说……这些年以来,大梵禅院越发的不知变通。“逐渐的不分好坏。“你让我看到的那些,我一句都未曾跟戒妄说。“只因为,你那一夜回来了。“而且,关键的时刻,并未取我性命。“由此可见,你绝非恶意歹毒之人。“如果这都让你必须有杀人的理由……那我觉得,只有可能是他们非得寻死了。”“百木门的人都如同你一般善解人意?”江然一笑:“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所为。”“我这人做事,从不后悔。”甄诚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见到陈牧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从不后悔?“对了,甄师叔,你先前说的贵人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将坛子放下,一股酒香顿时冲入了江然鼻端。而甄诚看了江然一眼之后,没有见他反对,便说道:“江兄这一路都在护送秋叶的溪月公主,前往皇都商谈联手抗金蝉之事。”“什么!溪月公主!?”陈牧猛然瞪大了双眼:“她不是已经被那恶贼江然杀了吗?”溪月公主闻言也愕然回头:“本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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