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呢,娘子便这样。
若以后战争开始,韩大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的时候,娘子还不知道要多么煎熬。
傅时瑾静默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了,今晚我想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写一封信,明天你派个人送去给沈毅,让沈毅想办法帮我寄到韩临那里。
顺便问一问如今前线的情况。」
金银见转移话题不成功,也只能道:「是,娘子。」
看房间里光线偏暗,她还多点了一盏煤油灯。
傅时瑾拿起毛笔,把一张信纸铺开,想了想,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开始写信。
金银和宝珠守在自家娘子身边,见娘子写得认真,也没说话。
房间里一时静谧得落针可闻。
傅时瑾写了快一半的时候,金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家娘子的杯子,见茶水有些凉了,也没惊动娘子,悄悄拿起杯子就走了出去,打算替娘子换一杯热茶。
然而,刚走到外头,她整个人就顿住了,差点因为惊吓过度,把手中的杯子摔了。
屋子里的傅时瑾自是不知道外头的情形的,还在认真地写着手上的信。
就如沈毅所说,有了韩临派过来的人,这个院子可以说,是目前除了坊州驻军营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加上傅时瑾做事向来专注,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的气息,以至于她连身旁的宝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了,也不知道。
直到,她写完这封信,细细地读了两遍,正打算把它折起来放进信封里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心的温度过于灼热而熟悉,傅时瑾的心跳一下子似乎停了,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一身黑衣、干净清爽的男人。
那不是许久没见的韩临,又是谁!
傅时瑾眼眸一下子瞪大,下意识道:「韩……」
「嘘。」
韩临把另一只手的手指竖在薄唇上,黑眸带着再显眼不过的笑意,把一脸震惊的傅时瑾轻轻搂进了怀里,双手一点一点使劲把她搂紧了,低声道:「先别说话,让我抱抱。」
那天离开的时候,他原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再次见到眼前的女子。
却谁能想到局势转变得如此快。
许是当初相聚的时间太短,又许是当时离开得太仓促,这段日子,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聪慧的她,生气的她,看着星空露出孩童般快乐笑容的她,以及故意在他面前挑衅的她。
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生动,便连睡梦中,也不愿意放过他,让他尝尽了相思的苦。
傅时瑾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呢,就把面前的男人紧紧抱进了怀中,带着仿佛要把她按进身体里的力度,随即,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下一瞬,男人温热柔软的唇便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并不激烈,却充满了思念和眷恋的吻,辗转反侧,温热的唇齿仿佛让他们相处的这一时间无限延长。
傅时瑾的心情在这个吻中,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拽紧了男人的衣服,闻着他身上熟悉而干净的皂角气息,仰着头轻轻回应着他的吻,心里仿佛有一个温泉,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流淌着温热的温泉水,心底深处是要命的、仿佛只有面前的男人才能给到她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她不知道韩临为什么突然来了,却似乎也不怎么意外。
就像她牵挂着他一样,她知道他也一直在牵挂着她。
只要他们间的牵挂一直存在,不管他们相隔多远,都定然会有想见的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临终于放开了怀中的女子,却依然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头埋进她肩膀处,低声地唤:「瑾儿……」
傅时瑾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伸出手回报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你可是从陈州过来的?」
索求了一番后的男人此时懒洋洋的,轻轻「嗯」了一声后,道:「我大概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
那时候,她记得她还在洗澡!
傅时瑾猛地推开韩临,瞪着他道:「那你为何不早一些来找我?」
韩临被推开了,也不急,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嘴角微扬道:「我日
夜兼程而来,浑身脏得不行,担心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会被你嫌弃,就先去打理了一下自己。」Z.br>
难怪他一身清爽,身上还有着浓郁的皂角味。
傅时瑾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满心担忧地给他写信,就气不打一处来,生气道:「笨蛋,谁会嫌弃你啊!我……我有多担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见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写信,而且看样子只剩几行就写完了,便没出声打算她,就这样站在她身后,把她写在信中的对他的担忧和牵挂,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韩临黑眸笑意更浓,突然,一把将傅时瑾抱了起来,走到长榻边坐下,把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再次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嗓音微哑道:「我先前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瑾儿,我很开心。」
他对于傅时瑾的感情,一向是不怎么自信的。
这女子太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直到如今还没答应嫁给他,身边还有并不比他弱的追求者。
因此,对于傅时瑾对他展示的每一分感情和关心,他都视若珍宝,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