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好像完全忘了还在马上这回事,后面骑马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几乎追上了他们。
玉瑶红着脸慌忙蹭开文年的怀抱,紧张地看着侧后方:“他、他们追上来了!”
文年不慌不忙,盛满笑意的双眸眯起,勾起嘴角,目视前方,手中从容出剑向斜后方刺去。后面马被刺伤受惊,连人带马都翻了。文年自言自语道:“心情好,不杀你。”说罢继续甩了马鞭,往前奔去。
……
他们三人跑出了聚千院的范围,玉瑶有伤在身,不能再颠簸了,就找了个路上的山洞先休息片刻。
天已经蒙蒙亮,清晨,但玉瑶原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伤口也让她开始发烧,文年燃了火堆,扶着她坐在火堆旁。
苏是月一个人缩在远远地角落,火光偶尔能照到她那张写满心事的脸。
文年帮玉瑶烤着湿衣服,将自己干衣服搭在她身上,玉瑶冷得发抖,将他的衣袍紧紧地裹在身上,几乎吹了一夜的风,玉瑶将头抵在膝盖上,鼻尖抵上他的衣袍,隐隐约约还是他身上的味道,玉瑶顷刻觉得分外安心,闭上了眼。
她太累了,烧得迷迷糊糊,很快就没了知觉。文年轻轻抚了抚她的发,起身朝苏是月走去。
苏是月睁大了眼睛,借着山洞外渐渐亮起的天光,有些畏惧地看着文年。
“你怎么会在那里?”文年问道。
苏是月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似乎是不愿意回答。
文年又道:“因为范毅?”
苏是月倏地将头又转了回来,瞪大了眼看着文年:“你还知道什么?”说完又看了看那边睡着了的玉瑶,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也不准把公主的事说出去,我便给你指一条生路。”文年声无波澜,话却无情。
“你威胁我?”苏是月道。
文年不甚在意地笑一声,淡淡道:“我没那么闲。”他又道:“在柴房,我看到你给她喂过水的空碗,这算是替她谢你。”
苏是月打断道:“举手之劳。”
文年道:“回建康城后,你从公主府回三皇子府。不可再去找范毅。”
“我不回去!”苏是月脱口而出。
“你去找范毅死路一条。”
苏是月反驳道:“为什么?他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他也会来救我的!”苏是月说着竟哭了起来。
她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件件让她从最高的地方掉落到了最深的泥潭,将头埋在膝盖,大哭起来。
自从苏家败落后,三皇子对她的恩宠便不复从前,而三皇子的母妃原本就瞧不上她这个庶女,更是借着三皇子侧妃的手,多次针对她,苏是月没了苏家的支撑,孤女一个,所谓的皇子妃不过剩下了个虚名,她的日子几乎快要过不下去。
偏偏这时,范毅跟她联系上了,暗里也帮了她一些忙,就连吃穿用度都接济她了一些。一来二往,她这一日正偷着出去见范毅,却在路上就被人擒住,再睁开眼就在聚千院了。
到了此时,苏是月竟已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害她。
她明明是苏家最幸运的那一个,如今却孤苦无依到崩溃,她哭得绝望,忽然很想有一个苏家的人在身边。
却不知在她面前的那个,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