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缵不爱说话,但作为母亲的即便一个眼神也能读懂,彦妃看出他的心思,又道:“今日陛下让永兴公主与驸马合离,我试着提了苏氏的事情,陛下不太高兴。”
萧世缵默不作声,眼中却像含了一层冰。萧衍宠爱大女儿可以理解,可他作为皇子,难跟公主平起平坐也如此难吗?
“陛下近日病得更严重了些,他传见了太子,见了永兴,却……”
这一次萧世缵非但没有沉默,还打断了彦妃,他跪下道:“母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彦妃因为侍疾而略显憔悴的脸,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与此同时,太子府上,萧施德的心腹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最近有一件奇怪的事……”
“怎么了?”萧施德不甚在意地问了句,最近他一直顺风顺水的,十分得意。就连想到父皇的病,每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隐隐的激动。
自他记事开始,人人都明里暗里告诉他,未来的皇位是他的,所以他也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期盼着那一天。更何况能跟他争储的人几乎没有,原本有个隐患萧公和,可临川王死了,便也不足为患。还有就是三皇子……他虽然学识人品都不错,可为人太过腼腆内敛,似乎也对储君之位不太上心。
萧施德想着,便觉得再奇怪的事又能有多奇怪。
那心腹似乎也觉得要禀报的这件事不可思议,说的时候底气不是很足:“当年太子太傅的事情,最近好像有人偷偷在查。”心腹斟酌着,又委婉地圆了一下自己的话:“但……也不一定是故意的,有可能是碰巧翻到当年的案子。因为没什么大动静……”
“太傅?哪个太傅?史太傅?我跟他并无太多交情,那个老头子倒是有点傲骨。”
“回太子殿下,不是当朝史太傅,是……”他偷偷看了看四周,萧施德示意他继续说,他压低声音道:“鞠太傅。”
“鞠……”萧施德面上忽然愣住,立刻示意屏退周围的人。
他又道:“你确定?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再说了,他们家都死绝了,谁会管这件事。”
那个心腹也不太肯定的样子:“前些日子科考完,国子学邀请些官员文人过去,教他们些入仕的事情,也不知是谁先提起,便随意讨论了几句,但都是说‘当年真没看出鞠太傅是那种人’,倒也无人怀疑,说了几句便作罢。”说罢这心腹又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真的是忽然提到了。”
萧施德点点头,思索着,片刻后道:“先不要管这件事,我看八成是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查来查去,别最后是我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手指轻敲桌面,又道:“最近谨慎些,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出事。”
“是,属下知道了。”
“下去吧。”
心腹走后,萧施德回想起当年的事,心中复杂。说起来,他幼时鞠太傅就待他极好,也教了他许多,那段日子,他当真是把鞠太傅当做自己的长辈在看待。不像后来的史太傅,性格孤傲根本不把皇子放眼中。
只可惜……鞠太傅做了他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