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果真只是“送她一程”,到了宫门附近人少的地方,就停车了。这等没头脑的操作一点不像文年的作风,玉瑶也不知是谁教给他的,她只知道自己下车的时候,回想起上车的场景,仍有些轻飘飘地走不动路。
这时在文年队伍中有一个骑马的青年,身着正统官服,正在冲她偷偷地招手。
玉瑶从轻飘飘中稍微站稳了些,疑惑地眯着眼看了一会,这不是——
简子然冲她飞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立刻又恢复了绷着脸的严肃表情,仿佛方才调皮的样子是玉瑶的幻觉。
玉瑶冲他笑了笑,难怪她之前第一次见魏国使者队伍的时候就觉得有哪里被忽略掉了,原来简子然就在队伍中,怪不得文年说她早就见过简子然。
玉瑶带着笑意刚一转身。
“玉然?”
临安一脸严肃,将她拉到了附近的一家小茶馆里去。
“怎么了?”玉瑶担忧地问道。
“你还问我,我是来问你怎么了。”临安一脸严肃中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责怪:“你们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很危险。”
玉瑶闻言稍稍松口气,原来她是担心自己,她想起文年给说的那些定心丸,亦是有样学样地宽慰她道:“放心,现在也没那么危险的,就算不顾及我,也得估计他的身份吧。”
临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片刻,不自在道:“你怎么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这是他教你说的吧。”
临安从玉瑶的脸红中找到了答案,叹了口气,又道:“希望是我多虑,不过即便他有能力,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还是万事小心,毕竟仇恨你的人,这建康城随便抖抖都能掉出来几个。”
玉瑶莞尔,牵过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会小心的,今日之后,我能不出门一定不出门。这样可以吗?”
“你又不是为了我不出门,你是为了你自己……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临安又换上了个比方才更严肃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你实话告诉我,文年今日见太子,究竟是为何故?”
闻言玉瑶面上的笑忽而僵住,她没想到临安连这一步都能看得出端倪,不由地觉得她跟阿汴果真相配至极。
一旁的掌柜正跟几个衣着光鲜的客人计较着零碎的钱,琐碎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她飞速摇了摇头,将这不该起的念头甩出去。
临安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拉回她的思绪,又道:“我就知道,他此番觐见太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扫过玉瑶神色,心中又清晰几份,继续道:“三皇兄或许是昏了头的,可我还清醒着。”
玉瑶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临安的立场十分棘手,即便她已经猜对,玉瑶也不敢轻易承应。她看了一眼旁边仍旧为了几枚铜钱已经纠缠约莫一刻的客官,重新回过头道:“玉然,你自幼兰质蕙心,我且问你,如今大梁繁荣依旧,明明很富有的国家,人们却过得很穷。这是正常的吗?”
临安被问得一时语塞。
玉瑶继续道:“连我都能看出的问题,我相信你早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