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徐言之会乖乖地待在府里,在父亲和兄长的庇护下,无论外面如何风起云涌,都保她一条小命。
可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大梁要变天,输的那个人不是她便是简子然,她实在无法静下心来,每日都想着将来究竟何去何从。
她兀自笑了下,又自言自语起来:“或许不该这么想,应该想,赢得那个人不是我就是你。”她点了点头,颇为肯定自己的想法:“这样想就好多了。”
“你又想明白什么了?”徐靖见房门虚掩着,推门而入。
徐言之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不过阿兄,我的冰呢?”
“什么你的冰,在家也要说话注意些!”徐靖关上门,责怪道:“如今陛下缩减用度,号召各府上俭以养德,只能皇家和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用冰。官窖的冰还是皇家的,但府窖的冰已经不是你的了。咱们府上分到的冰已经先给父亲母亲那边抬过去了,你就先忍忍吧。”
徐言之直起身道:“可冬日里储藏的冰是有数量的,不用的话岂不是也浪费?”
徐靖白了她一眼:“多余的冰以高价售给建康城的乡绅商户,这样得到的钱财归皇家所有,用来扩充国库。”
“那我们也多买点不就行了,咱们府上又不差这点钱,你妹妹我都要被热死了。”说着她又不耐烦地扇起了扇子。
“咱们将军府自然是要起表率作用的,俭节则昌,谁去买咱们都不能买,你且忍着吧。”
徐言之小声嘟囔着:“大梁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么……要热死将军的后人来换取苟延残喘……”
“徐言之!”徐靖打断了她:“慎言!”
“这不就只有你我么。”
“上次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徐靖走到她身旁坐下,极小声地告诫道:“如今的形势远比你能想象得到的要可怕得多,看似外面一片平安祥和。而军中……”徐靖顿了顿,咬牙道:“军中战士的铠甲早在去年就该换新了,如今用的还是魏国几年前就淘汰掉了的样式,几乎毫无防备能力。更不用说兵器……兵器就……”
徐靖说到这里,实在不忍说下去,眼中一闪而过愤怒和不甘。
“军队乃守国之本,在军中尚且如此,你就能想得到,大梁如今真是的情况究竟有多可怕,怕是在外壳上敲一敲,都能听到里头空荡荡的回响。”徐靖目光别开,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言之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一跳一跳地紧张,看来她这些日思索的那个问题,该赢的的人应该是他吧,可她作为将军府之后,难道终有一日要成为他的俘虏吗?
“言之?”徐靖见她神色惶恐,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你不用怕,父亲跟兄长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你的,有两个将军在你前面,你会是最安全的那个人。”
徐靖握紧了拳头:“魏人不安好心,也得想问问徐家将军同不同意!想动大梁和我妹妹,除非从我的徐靖的尸/首上踏过去!”
“不要!”徐言之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