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只鸽子停在了屋檐下,飞了几日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谷子,就被人一把抓了下来,三下两下解开了腿上的小信件。
年轻的侍卫将信件展开拿进屋里,仔细地念着上面的内容给床上躺着的公子听。
随意披着白色中衣服的年轻男子没有睁眼,像是在闭目养神。可若是借着晨光仔细看,会发现他胸前衣襟和领口处都蹭上了血迹,血还没干,颜色仍是鲜红。
他听完侍卫念的内容,猛然睁开了眼,却又因为刺痛紧紧闭上。
片刻,他才清清淡淡地说了无关痛痒的话:“刚换的衣服怎么又脏了。”
“公子……这信上的内容……”
床上的男子没有说话,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托着头躺好,因为没有睁开双眸是以也看不出他究竟什么情绪。
这侍卫在他床前站了一会,见没什么吩咐,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颔首退下,刚一转身。
身后传来了短促而坚定的声音。
“慢着。”
……
九月二十。
距离玉瑶决定离开建康城的日子还有一日。
“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春彩从屋子里跑出来:“收拾完才发现,姑娘竟然都没什么太多东西。”
“那就好,路上也轻松。”
容羽皱着眉在一旁道:“萧姑娘,就让属下跟在您身边吧,路上万一有个危险或者生个小病什么的,属下都能照顾一二。”
玉瑶道:“这寒酥园也得有人照看不是么,你就留下来,万一……万一他回来了,也能看到寒酥园一切照旧。”
“没有萧姑娘在还算什么一切照旧啊……”容羽小声嘟囔着。
“你就听我的,留在这里将寒酥园照看好!路上也有顾阳,他也带了一些侍卫的。再说了,无论走到哪儿,只要有钱就能解决绝大多数事情,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那……要是公子回来问属下姑娘去哪了,属下该怎么说……”
玉瑶忽然怔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她道:“我觉得你应该很久都不会有这个担忧的,就先别想了。”
春彩一心只想着玉瑶,觉得玉瑶换个地方后或许能开心起来,高高兴兴过来道:“姑娘,既然都收拾好了,要不要通知顾公子提早出发,毕竟顾公子早就准备好了。”
“不了,明日过后再出发。”玉瑶又道:“对了,我让厨房准备的面别忘了。”
“不会的!姑娘这段时日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奴婢早就叫厨房备上了!”
“那就好。”玉瑶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只留下容羽一人在原地叹了口气,短短几个月,这寒酥园眼看着要物是人非,他抬头看了看天,默默祈祷,若是公子能回来就好了。
秋日的黄昏来得快,夜晚的凉气悄悄溜进整个园子,玉瑶看着窗外渐渐黑透,默默地点起灯盏,顺带披了件衣服在身上。
九月二十一,是文年的生辰,她要等到过了二十一这一日再离开。
说不上什么原因,大约是想用这偷偷庆生的仪式感去填补心里头无处宣泄的思念,又怕被人看见平添那几眼对她的担忧和同情,所以这份小心思她一直藏着,这个生辰是属于她跟文年的秘密,像是牙疼的孩子偷偷藏了一颗糖,一直挨到了夜里,才按捺着心头的迫切悄悄打开这份喜悦。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