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白,背上身前多多少少留有从前被王虎头打时没有消退的印子,医生检查过他的后背,让他平躺好,徐幸依照对方的话躺下,腹部前横了两道看上去还有长的伤痕,结了细细的痂。
医生轻按了一下,“疼吗?”
徐幸正准备说有点疼,抬眼迎见蒋琨越来越冷的眼神,内心一个哆嗦,忙说:“不疼了。”
蒋琨直视他的眼睛,逐渐回温,“说实话。”
“……有、有一点疼,就一点点。”
徐幸被打的次数多了,躲起来相对就有了经验,懂得在被王虎头打时尽量保护好自己,毕竟他可是很想活下去的。
蒋琨问医生,“有药可以消除他身上的疤痕吗。”
没等医生回话,徐幸枕着的脑袋直摇,“不用不用。”
他身上的疤痕都是很久前留下的了,假如真的有药能让它们消除,肯定也不便宜,徐幸不愿意蒋琨为他浪费钱,他欠对方的,已经太多了。
医生笑着给徐幸检查完身体,蒋琨让他出去,完全无视掉刚才徐幸的那句话。
两人离开房间后,徐幸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蒋琨会跟医生说什么,真的要买那些很贵的药用在他身上吗?
蒋琨很快拎着一袋药重新进房,徐幸看到人进来,马上喊了一声蒋哥。
他还没穿回衣服,蒋琨怕他冷,从袋里拿出两瓶药膏,一瓶用于他现在的伤处,一瓶涂抹在从前留下的疤痕。
徐幸听话得很,蒋琨让他抬手就抬手,转背就转背,安安静静的,蒋琨涂药时还没发觉,等他意识到这会儿的徐幸安静得有些异常,也不顾手上残留有药膏,侧过身,伸出手指抵在徐幸下巴,“怎么……”
蒋琨沉默下来,抵在徐幸下巴的的手指,沾到了湿润的触感。
被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徐幸,在蒋琨给他擦药的时候,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发丝下的小脸,爬满哗哗的眼泪。
他真的是个坚强又惜命的人啊,让人拐走时没掉一滴泪,在王虎头那里挨饿挨打没日没夜的干活时没哭,试图逃走又让村民抓回去被骂被打时咬咬牙就过去了,他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眼泪的人。此时此刻,蒋琨对他的好,让他的眼泪汹涌而流,似乎要将曾经的泪水一次性流个够。
“蒋、蒋哥嗝……”
徐幸打了个哭嗝,抱紧了蒋琨的手臂跪在他旁边,说话时的语气跟发毒誓似的,“我会报答你的,你要我干什么都行,给你当牛做马,要我去死都可以。”
话说得乱糟糟,连徐幸自己也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话,眼睛被泪水糊住,头发也遮着,他努力睁大眼想看看蒋琨,越想就越看不清,急得他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抱紧对方的手臂。
蒋琨笨拙地给徐幸擦眼泪,指缝都被泪水浸泡得湿润,同时也泡湿了他的一颗心。
“别哭。”
徐幸用哭泣的强调说:“你太好了嗝……”
蒋琨心说他一点都不好,他要是好的话,怎么会把乐观积极的徐幸逼到用死来解脱,怎么会让一个笑起来阳光都在他眉眼跳跃的人抑郁寡欢。
可是这些他都不能说,他要时刻记在心里警告自己,这一次要对徐幸好。
“蒋哥,我、我想看看你。”徐幸蹭在蒋琨的手臂上,“可是我哭得停不下来。”
蒋琨看着被泪水和头发糊住脸和眼睛的人,忍不住把另一只手放在徐幸的头顶揉了一下,徐幸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泛出不健康的色泽,刚洗过头,抓在掌心里很软。
徐幸就是潜藏在蒋琨心底的一根软刺。
曾经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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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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